以一种近乎滑稽的、小碎步快走(与其说是趋步,不如说是僵硬的小跑)的姿态,“挪”到了御案前大约……
嗯,六七步远的地方。
然后,在皇帝和旁边侍立的赵普略带玩味的目光注视下
徐如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噗通”一声!
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
那声音之响亮,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膝盖撞击地砖的剧痛,让她几乎飙泪,
但她顾不上疼了!
徐如双手伏地,额头“咚”地一声,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和求生欲,扯着嗓子喊了出来,
声音因为紧张和刚才憋气而有些变调,甚至带了点破音:
“草民徐如!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最后一个“岁”字拖得老长,在空旷寂静的御书房里回荡,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
御案后,皇帝司马庞把玩玉镇纸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看着地上那个撅着屁股、额头死死抵着地砖、身体微微颤抖的小小身影,
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极其细微地……
向上牵动了一下嘴角。
那绝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
看到什么有趣玩物的兴味。
司马庞并未立刻叫起徐如,只是任由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御书房内蔓延。
徐如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感觉时间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陛下怎么不说话?
裴大人说了,陛下不叫起不能起!
她只能继续保持着这个撅屁股磕头的姿势,心里疯狂呐喊:
快让我起来吧!
我的腰!
我的膝盖!
我的脖子要断了!
终于,皇帝那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响起,如同冰珠落玉盘:
“平身。”
短短两个字,对徐如来说如同天籁!
她如蒙大赦,赶紧按照裴肃教的,努力想“沉稳”地起身。
结果因为跪得太久腿麻了,加上起得太猛,
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两下,差点一头栽倒!
她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狼狈不堪地站好,依旧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司马庞的目光,在她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和怀中紧抱的书册上扫过,淡淡开口:
“徐如。”
“朕让你每日回禀功课,是要考校你学业精进几何,非是让你来此……表演叩首的。”
司马庞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
徐如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嗫嚅着:“草……草民惶恐……草民知错……”
“知错便好。” 皇帝似乎懒得在这种小事上纠缠,话锋一转,直入主题,“今日,学了什么?”
来了!回禀功课!
徐如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她连忙举起怀中那本卷了边的笔记,如同捧上贡品:“回……回陛下!草民今日温习了《本草纲目》‘草部’温里药篇!”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清晰。
“哦?” 皇帝似乎来了点兴趣,身体微微前倾,“那便说说,附子一物,性味如何?功效主治为何?又有何禁忌?”
附子?
徐如脑子里“嗡”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