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崇看着那小瓷瓶，

再想想自己袖袋里快见底的护心丸，

徐崇心头一暖，又有些酸涩，连忙道谢：

“多谢 裴大人挂念！下官.....下官惭愧！一点小事，还劳您亲自跑一趟......”

他感觉裴肃的出现，像一阵清风吹散了屋内的油腻和酒气，

但也带来了另一种无形的压力。

裴肃的目光又转向徐矩，温声道：“徐司业在国子监亦受波及，裴某亦有耳闻。陛下素知徐司业刚正，些许宵小跳梁，必不会放在心上。”

这话既是安慰，也隐隐点出皇帝的态度，安抚的意味十足。

徐矩拱手：“多谢 裴大人关怀。清者自清，矩问心无愧。” 态度依旧不卑不亢。

最后，裴肃的目光才落到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徐如身上。

裴肃的眼神似乎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瞬，看到她微红的脸颊和闪躲的眼神，温言道：

“徐医佐面色似有倦意，也要多保重身体才是。”

语气温和，如同长辈关怀晚辈。

徐如只觉得那目光像羽毛轻轻扫过，脸更热了，

头埋得更低，蚊子哼哼般应了声：

“是......多谢裴大人关心......”

厅内的气氛，在裴肃滴水不漏的温言关怀下，

似乎缓和了些，但依旧微妙。

一边是豪放不羁、带着烟火气的谢则和他带来的“战场”；

一边是清雅温润、如同皎皎明月的裴肃和他带来的药瓶。

徐家父子夹在中间，一个尴尬无措，一个沉稳应对。

徐如则感觉自己像误入风暴中心的小船，只想原地消失。

谢则看看裴肃，

再看看自己油乎乎的手和桌上的狼藉，

又看看徐家父子面对裴肃时那份不自觉的“恭敬”，

突然觉得手里的羊排不香了，酒也有点发苦。

谢则挠了挠头，嘿嘿干笑两声：

“那个......徐世伯，徐大哥，小如......还有表舅......你们聊！你们聊正事！我......我再去给你们弄点下酒菜！”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抓起桌上一个空盘子就冲向了厨房方向，留下身后一片更加诡异的寂静。

裴肃看着谢则仓惶的背影，嘴角那抹温润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眼底却依旧平静无波。

他从容地撩袍坐下，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对着徐崇和徐矩温言道：

“徐医令，徐司业，关于御史台今日之事，裴某倒有些浅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74章 同袍之谊！

送走了裴肃那辆低调却难掩华贵的马车，

又目送谢则那高大身影，消失在巷口夜色中，

徐家三人沉默地关上院门。

沉重的门栓落下，

“咔哒”一声，

仿佛，也隔绝了外界的纷扰窥探，

却关不住屋内弥漫的沉重空气。

正厅里，杯盘狼藉犹在，

烤羊排的油脂凝固在盘底，鱼脍桶里化开的冰水混着残渣，

酒气与肉香，被夜风一吹，只剩下油腻的余味。

灯火摇曳，映照着，三张心事重重的脸。

徐如几乎是瘫软在椅子上，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刚才裴肃在时，她感觉自己像根绷紧的弦，随时会断裂。

她偷偷瞄了一眼门口，确认人真的走了，才敢抬手，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

寂照寺那一幕，

裴肃那温润，却洞悉一切的目光扫过她和谢则，

那句“谨慎行事”、“莫惹桃花”的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