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徐如那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伸出去的手,最终只是尴尬地落在了那份文书上,缓缓拿起。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更深的自责,涌上司马庞心头。

他刚才那点隐秘的、带着点亲昵意味的试探,

在她眼里,恐怕和御史台那些刁难没什么区别,都是需要躲避的危险信号。

司马庞默默收回手,坐回龙椅,拿起朱笔,却觉得那笔有千斤重。

他不再试图靠近,甚至刻意放轻了翻动奏章的声音,生怕再惊扰到她。

御书房里,只剩下更压抑的沉默和那单调的研墨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司马庞第一次觉得,这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御书房,竟如此空旷冰冷。

他想要的,似乎离他更远了。

御书房内气氛凝滞,太医署这边,李御史的“核查”终于告一段落。

李御史心满意足且意犹未尽地合上最后一本账册,

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标注着“存疑”、“待查”字样的纸条,

虽然没查出什么惊天大案,

但足够写一份让徐崇焦头烂额、让某些人“满意”的弹劾奏章草稿了。

“徐医令,”

李御史站起身,掸了掸官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带着一丝虚假的“公事公办”的严肃,

“账目凭证,本官暂且封存带回御史台。这几日,还望太医令约束署内上下,随时听候传唤。若有新的线索,也请及时禀报。”

他特意强调了“新的线索”,暗示这事儿没完。

徐崇只觉得浑身脱力,后背的官袍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强撑着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躬身道:

“是......是......下官......恭送御史大人。定当......定当全力配合......”

徐崇声音沙哑得厉害。

送走了这尊瘟神,徐崇扶着门框,差点直接瘫软下去。

王金水“及时”地凑上来,一脸“关切”地搀扶住他:

“哎呀,徐医令,您可要保重身体啊!瞧这脸色......快,快坐下歇歇!这帮御史,真是不通人情!”

徐崇摆摆手,连应付的力气都没了。

他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袖袋里那瓶护心丸吞下去。

他疲惫地摆摆手,哑声道:“无妨......无妨......王副令,署里......劳你照看一下,我......我去药庐透透气......”

徐崇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了大半天的公房,

脚步虚浮地,走向后面僻静的药庐,

背影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药庐里弥漫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药草香。

徐崇刚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掏出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塞进嘴里,连水都顾不上找,干咽了下去。

苦涩的药味在喉咙里蔓延开,他靠着冰冷的药柜滑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爹?”药庐的门被轻轻推开,徐如探进头来。

她刚从御书房回来,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苍白和惊悸。

看到父亲颓然坐在地上的样子,她眼圈瞬间红了,快步跑进来蹲下,

“爹!您怎么样?那个御史......他走了?”

徐崇看到女儿,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走......走了......爹没事......就是......有点累......”

徐崇注意到女儿的脸色也不好,尤其是那双眼睛,带着一种惊魂未定的惶恐,比去之前更甚。

“你......你去御书房......陛下他......没为难你吧?”

徐崇紧张地问,生怕女儿也受了委屈。

徐如摇摇头,想到御书房里皇帝那“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