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死寂的徐家宅院,和一堆如同烫手山芋般的“隆恩”。

沉重的府门刚刚关上,

前厅内,压抑的火山,瞬间爆发!

“噗通!”

徐崇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

他指着那堆刺眼的赏赐,

尤其是那两箱华服,

手指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声音嘶哑绝望:

“说!到底怎么回事?!陛下......陛下怎么会突然......突然要‘避嫌’?!还赐这么大的宅子?!如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御前......露了什么马脚?!”

徐矩也猛地看向徐如,眼神锐利如刀:

“如儿!今日御花园......湖心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陛下为何......为何会有此举动?!”

他刚听到父亲被“遗弃”在芍药圃、妹妹被单独带去湖心岛,再到湖边那惊悚的“抱下船”......一股恶寒直冲头顶!

徐如被父兄审视着,如同置身于天牢。

巨大的压力,让她浑身颤抖,小脸惨白,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掉。

她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哽咽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说啊!”

徐崇猛地一拍地面,声音带着濒临崩溃的疯狂,

“你哑巴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自己在皇帝面前......没把持住......露了女儿家的行迹?!让他......让他看出了破绽?!”

“爹......我......我没有......”

徐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拼命摇头,

“我......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徐矩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厉,

“湖边!陛下抱你下船!众目睽睽!你为何......为何没有激烈反抗?!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徐矩问出了徐崇最不敢问、也最害怕听到答案的问题!

徐如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父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委屈和......

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意识到的羞赧。

湖边那一幕,再次浮现。

皇帝坚实的臂膀,灼热的体温,那带着戏谑却又强硬的保护......

她当时确实吓懵了,但......

似乎......

似乎也真的......

没有像在御书房那样拼死挣扎?

徐如的沉默,和脸上那瞬间掠过的复杂红晕,

如同最清晰的答案,狠狠砸在徐崇和徐矩心上!

“完了......完了啊!”

徐崇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哀嚎,猛地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花白的头发被抓得凌乱不堪,

“陛下他......他什么都知道!他这是......这是在明示啊!”

徐崇痛苦地捶打着地面,老泪纵横,

“我的如儿啊......爹的宝贝白菜......还没及笄......还没议亲......就要......就要被......被猪拱了啊!!!”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绝望和......一丝对皇权无可抗拒的悲愤。

“爹!”

徐矩赶紧扶住几近癫狂的父亲,心中亦是翻江倒海,一片冰凉。

他看着妹妹那副欲言又止、脸颊飞红、眼神闪烁的样子,

再联想到皇帝今日种种反常的“恩宠”和最后这赤裸裸的“避嫌”赐宅......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皇帝岂止是知道?!他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