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皇后那里？

皇后心思深沉，上次问诊就明里暗里试探徐如。

而且后宫是是非之地，万一徐如再因为昨晚的事心神恍惚，在皇后面前失仪...…

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这简直是个两难的死局！

徐崇的目光，在徐如失魂落魄的脸上，和那内侍垂首等待的姿态之间，飞快地扫了几个来回。

最终，他牙关一咬，做出了决定：两害相权取其轻！

宁可让女儿去面对心思难测的皇后，也不能把她留在“狼窝”里！

“徐医佐，”徐崇的声音恢复了太医令的威严，带着命令的口吻，“你，随本官同去立政殿。学习如何为贵人请脉问安，记录脉案。”

徐崇刻意强调了“学习”二字，仿佛是在给刚才的分配找补。

徐如茫然地抬起头，眼神还有些涣散，似乎没完全反应过来。

直到徐崇严厉地瞪了她一眼，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还不快跟上？！”

徐如这才如梦初醒，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慌忙应道：

“...…是！是！”

徐如手忙脚乱地，抓起旁边一个空着的诊箱，甩上肩膀，

小跑着，跟上已经大步流星往外走的徐崇。

看着女儿跌跌撞撞跟上来的样子，抱着个轻飘飘的诊箱，

还是像个茫然的小学徒，

徐崇心头那点强撑的威严，瞬间泄了大半，只剩下沉甸甸的忧虑。

他暗暗祈祷：皇后娘娘今日心情好些吧…...

千万别再问些让人心惊肉跳的话了...…

还有如儿，你可千万打起精神来啊！

徐崇和徐如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太医署忙碌的庭院。

徐崇步履沉稳，背影却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紧绷。

徐如抱着诊箱，低着头，努力跟上父亲的步伐，

脑海中，陛下昨夜那冰冷的手指、带着怒火的质问、还有手腕上残留的隐痛，

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与眼前通往深宫的路途交织在一起，

让徐如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

太医署的喧嚣，被抛在身后，

前方，是更加幽深莫测的立政殿，

以及那位凤榻之上、心思难料的皇后，韦珂。

“快点！”徐崇低声提醒。

“哎！”徐如忍不住叹了口气，加快了步伐。

第60章 兴致缺缺

立政殿内，熏香袅袅，

是皇后偏爱的、带着清冷梅韵的昂贵合香。

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在光洁如镜的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凤榻之上，皇后韦珂斜倚着引枕，身着华贵的蹙金绣凤常服，

脸色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凤体欠安”的苍白和慵懒。

韦珂保养得宜的手指，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串温润的羊脂玉佛珠。

徐崇领着抱着轻飘飘诊箱的徐如，在内侍的引导下，垂首屏息，

小心翼翼地，踏入这方象征着后宫至高权力的内殿。

浓重的熏香，混合着药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让徐如本就紧绷的神经，更添了几分不适。

“臣太医令徐崇，携新晋医佐徐如，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徐崇的声音沉稳恭敬，率先跪下行礼，

同时，用胳膊肘极其轻微地，碰了碰身边还在发懵的徐如。

徐如被这一碰惊醒，慌忙跟着跪下，跟着父亲行礼：

“草…...臣徐如，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