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 徐如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她现在是顶着“徐家二郎”的身份!

要每天女扮男装,去皇帝眼皮子底下晃悠?!

这跟脖子上架着铡刀跳舞,有什么区别?!

“每日面圣……回禀功课……” 徐崇喃喃自语,

脸上的表情,从狂喜,变成了深深的忧虑,和后怕。

徐崇猛地抓住徐矩的胳膊,声音都抖了:

“矩儿!这……这真是陛下的原话?”

“没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比如……让为父每日多布置十倍的功课在家研习?”

“或者……让徐如去太庙洒扫也行啊!”

徐矩再次摇头,表情严肃得不容置疑:

“君无戏言。圣旨已下,无可更改。”

徐矩看着徐如那副天塌下来的表情,似乎觉得有必要补充一点“积极因素”,

于是,努力用他那平板的语调“安慰”道:

“如儿也不必过于忧虑。陛下日理万机,或许……考校也并非每日都有。”

“再者,此乃天恩,亦是督促。”

“若能因此精进医术,通过太医署考试,亦是好事。”

徐如:“……”

精进医术?

她现在,只想精进一下如何原地消失!

徐如绝望地看向父亲,徐崇也是一脸“吾儿命不久矣”的悲怆。

父女俩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徐崇是真想哭,徐如是气的。

徐矩看着眼前这对仿佛刚被判了“每日酷刑”的父女,

似乎觉得自己的“安慰”,起到了反效果。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回归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务实的安排。

“咳,” 他又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重的气氛,

“时辰不早了。爹明日还要回太医署视事,需早些安歇。”

“至于如儿,你今日的功课……《本草纲目》‘草部’温里药篇,可曾温习?”

“明日未时三刻便要面圣回禀,切莫懈怠。”

徐矩甚至从袖中掏出了一本崭新的《本草纲目》笔记,

“这是我今天刚买回来的,专门给你参考。”

徐如看着那本递到眼前的笔记,

再看看哥哥那张写满了“好好学习,每日精进”的严肃脸,

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徐如猛地站起来,一把抓过笔记,

动作之大,扯到了身上的淤青,疼得她龇牙咧嘴,悲愤地吼道:

“哥!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去悬梁刺股!凿壁偷光!囊萤映雪!行了吧!!!”

吼完,徐如抱着那本沉甸甸的笔记,

如同抱着自己的“催命符”,

一瘸一拐、悲壮无比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暖阁里,只剩下徐崇和徐矩父子俩。

徐崇看着女儿消失的方向,又看看眼前这个仿佛刚从“皇帝任务发布器”里走出来的儿子,

长长地、幽幽地叹了口气,

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徐崇疲惫地摆摆手:“矩儿……你也累了,去歇着吧。为父……为父需要静静……”

徐矩非常理解地点点头:“爹受惊过度,确需静养。孩儿告退。”

他一丝不苟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