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庞故意停顿，似乎在权衡。

徐矩和徐如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朕，收回刚刚成命！”司马庞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仿佛极其不情愿，

“太医署署务，还是由你爹那个老东西……徐崇，自己爬着去管吧！养伤？哼，朕看他就是装死躲清闲！让他给朕打起精神来！再出纰漏，朕唯他是问！”

“谢陛下隆恩！”徐矩和徐如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徐矩重重叩首：“陛下圣明！臣等感激涕零！”

徐如也跟着磕头，眼泪都快出来了：“谢陛下！谢陛下！”

“滚起来！”司马庞没好气地喝道，

看着下面两个如蒙大赦的身影，司马庞心头那股无名火似乎散了些，却又涌上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尤其，看着徐如那张因为惊吓和激动，而微微泛红的小脸。

司马庞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徐矩，你先滚出去！朕还有话要问这个不成器的‘徐医佐’！”

徐矩刚站起一半的身体瞬间僵住，猛地抬头看向皇帝，眼中充满了警惕和担忧：“陛下？”

徐如脸上的喜色，也瞬间凝固，惊惶地看向哥哥。

“怎么？朕的话你没听见？”司马庞眼睛一眯，帝王威压再次释放，“还是说，你徐司业要留下来，替你这个‘弟弟’回话？嗯？”

徐矩只能强压下万般担忧，深深看了妹妹一眼，

那眼神里包含了无数警告和“自求多福”的意味，然后躬身行礼：“臣……遵旨。”

徐矩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御书房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隔绝了他忧虑的目光，也把徐如单独留在了那龙潭虎穴之中。

殿内，

只剩下司马庞，

和那个站在御阶下，因为紧张，又开始微微发抖的“徐家二郎”。

司马庞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徐如身上，

司马庞身体微微前倾，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桌面，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好了，徐如。现在，这里没有旁人，也没有你那个能言善辩的兄长替你挡着……”

司马庞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让徐如头皮发麻的弧度。

“来，说说吧。”

第47章 现在知道怕了？

徐矩站在殿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只能焦躁不安地踱步，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耳朵恨不得贴上去听里面的动静。

他刚被皇帝轰出来，妹妹徐如还单独留在里面，

这感觉，比他自己面对龙颜震怒还难受。

“徐司业，”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徐矩猛地回头，看到内侍总管赵普不知何时已悄然退出了御书房，

正站在廊柱的阴影里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惯常的、看不出深浅的微笑，

“不必过于忧心。陛下……自有分寸。”

徐矩张了张嘴，想问问里面情况，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赵总管……”

就在此时，御书房紧闭的门扉内，突然传来皇帝司马庞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

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显得有些模糊，但那份震怒却清晰可辨：

“朕问你话呢！徐如！哑巴了？！”

门外的徐矩和赵普同时身体一僵。

徐矩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就想冲过去拍门。

赵普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徐矩的手臂，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赵普微微摇头，眼神示意徐矩稍安勿躁，

但赵普自己眼底深处，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御书房内，气氛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徐如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把自己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