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用力拉了一把身边吓得几乎要缩成一团的妹妹,

“他年方几何?入太医署几载?不过一初授职事的医佐!”

“陛下命其代掌署务,视朝廷官制为何物?视太医署上下官员为何物?此举置朝廷法度于何地?!”

“若因此延误病患,出了纰漏,这责任,是算在他徐如头上,还是算在陛下您这……儿戏般的旨意上?!”

徐矩一口气吼完,掷地有声,整个御书房落针可闻。

徐如被哥哥的爆发彻底吓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能下意识地跟着哥哥的动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砖,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

“陛……陛下息怒!臣……臣徐如年少无知,才疏学浅,实在……实在担不起如此重任!求陛下收回成命!臣……臣甘愿受罚!”

徐如完全不敢抬头,只感觉皇帝的视线像烙铁一样钉在她背上。

司马庞的脸色,在徐矩闯进来质问的那一刻,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捏着奏报的手指关节泛白,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极。

“放肆!!!”

司马庞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笔架上的紫毫笔都跳了起来,

“徐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御书房,咆哮君前!还有你,徐如!”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地上抖成一团的小身影,

“朕的旨意,何时轮到你们兄弟二人来置喙?!”

“徐矩!你身为国子监司业,饱读圣贤书,就是这样教导你弟弟的?!目无君上,忤逆犯上!”

“还有你徐如,畏畏缩缩,毫无担当!朕让你代掌署务,是看得起你徐家!是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你们倒好!一个硬闯,一个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皇帝的怒火威压,笼罩了整个御书房。

赵普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跪在地上的侍卫和内侍,更是瑟瑟发抖。

徐矩顶着巨大的压力,再次叩首,

声音比刚才冷静了一些,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悲壮:

“陛下息怒!臣自知罪该万死!”

“然,臣非为自身,实为陛下,为朝廷计!”

“陛下明鉴,徐如年幼,骤掌署务,必不能服众,署内必生混乱!此其一!”

“其二,太尉王晏、丞相韦治,乃至御史台诸公,本就对徐家虎视眈眈!”

“陛下此举,无异于授人以柄!他们必会借此攻讦陛下用人唯亲,视朝廷法度如无物!”

“届时,陛下将如何自处?”

“难道为了一个徐如,让陛下清誉受损,让朝纲动荡吗?!”

“臣恳请陛下三思!” 他这番话,句句诛心,将利害关系赤裸裸地摆在了皇帝面前。

司马庞死死盯着跪在下方的徐矩,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将他穿透。

徐矩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他被愤怒和某种隐秘情绪冲昏的头脑上。

司马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移向了旁边,那个抖得几乎趴在地上的“徐家二郎”。

那小东西,吓得都快缩成一团了,哪有半点能掌管一署的样子?

御书房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徐如压抑的、细微的抽气声。

司马庞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最终,他像是泄了气一般,重重地靠回龙椅里,

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哼!好一个徐司业!好一个‘为君分忧’!倒显得朕……不识大体了!”

司马庞烦躁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余怒未消的疲惫:“行了!都闭嘴!吵得朕头疼!”

司马庞目光扫过下方,最终落在徐如头顶:“徐如!”

徐如吓得一哆嗦:“臣……臣在!”

“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朕让你代掌署务,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