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崇连忙道:“回陛下,犬子…...呃......徐如,初领职事,尚在学习,不敢言勤勉。臣......臣正督促其熟悉药性,精进技艺。”
“哦?熟悉药性?精进技艺?”
司马庞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敲在徐崇心上,
“看来,徐如是忙得......连时辰都忘了?”
徐崇头皮发麻,知道皇帝这是问罪来了。
徐崇咬咬牙,豁出去了:
“陛下明鉴!是臣......是臣以为,徐如既已通过春试,授了医佐实职,当以署务为重,专心侍奉汤药,研习医道。”
“御前回禀功课,乃陛下恩典督促其备考,如今考期已过,臣不敢再以此等小事烦扰圣躬!”
“故......故未再让其前来。一切皆是臣之过错,与徐如无关!请陛下责罚!”
徐崇重重叩首,把责任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不敢烦扰圣躬?”
司马庞重复着这几个字,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殿宇里显得格外森冷,
“徐爱卿,你倒是……很会替朕做主啊?”
徐崇浑身一颤:“臣......臣万死!臣绝无此意!臣只是……”
“够了。” 司马庞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帝王的威压,
“徐崇,你身为太医令,当知‘谨言慎行’四字的分量!朕的旨意,是你说免就能免的?”
司马庞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徐崇,
那股被忽视、被忤逆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混合着对那小东西的奇怪念想,让司马庞心绪烦乱,胸口憋闷得难受。
司马庞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立刻下令把徐如绑来的冲动。
司马庞目光扫过徐崇,
这个徐崇,因臀伤而跪得异常僵硬的姿势,一个更“合理”也更“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
司马庞缓缓坐回龙椅,脸上重新挂起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
“念在你一片‘忠君体国’之心,朕今日……不罚你。”
徐崇闻言,刚想松一口气。
“不过,” 司马庞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徐爱卿这臀伤,似乎迁延日久,尚未痊愈?身为太医署长官,掌管宫廷医药,连自身沉疴都难以根除,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徐崇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朕看,” 司马庞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吹了吹并不存在的浮沫,
“徐爱卿这几日,就留在太医署,好生将养。至于署内一应日常庶务……”
司马庞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如刀,“就暂时交由你那新晋的一甲医佐、你的‘好儿子’徐如,代为处置吧。”
徐崇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
让徐如……代掌署务?!
这简直是把女儿架在火上烤!
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医佐,还是个假小子,如何能服众?
如何能处理那些繁杂的署务?
这分明是……惩罚!
是皇帝在逼他,逼他把徐如交出来!
“陛下!不可!” 徐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徐如年幼,才疏学浅,不堪重任!署务繁杂,恐误大事啊陛下!”
“不堪重任?” 司马庞冷笑一声,将茶杯重重顿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朕看他能把你徐医令的话圣旨,连御前都敢不来,胆子大得很!朕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此事,就这么定了!” 司马庞语气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赵普!” 司马庞不再看面如死灰的徐崇,沉声吩咐,
“传朕口谕:太医令徐崇需静养伤处,太医署一应日常庶务,暂由新晋医佐徐如代为处置。若有疑难不决,可......直接来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