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徐家三口,那如同奔赴刑场般的沉重气氛,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徐崇一下马车,看到那乌泱泱的人群,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他下意识地一左一右抓住徐如和徐矩的胳膊,仿佛生怕他们被这汹涌的人潮冲散或者……抓走。
徐崇压低声音,如同暗桩接头:“跟紧我!别乱看!别乱说话!尤其是你!”
他还用力捏了捏徐如的胳膊,“低头!看脚面!别让人看清你的脸!”
徐如被父亲捏得生疼,只能像个受气的小狸奴,深深埋下头,盯着自己官靴的鞋尖,恨不得把整个人缩进地缝里。
徐矩则挺直腰板,面无表情,用身体为父亲和妹妹隔开拥挤的人群,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然而,徐家这三口人,尤其是顶着国子监司业头衔的徐矩,
在这太医署放榜的场合,简直就是黑夜里的萤火虫
想低调都难!
“哎哟!徐医令!您可算来了!恭喜恭喜啊!”
太医丞王金水第一个眼尖地发现了他们,立刻拨开人群,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声音洪亮得能盖过周围的嘈杂,
“令郎……哦不,令郎徐如,高中一甲!荣膺医佐!真是虎父无犬子!光耀门楣啊!”
王金水一边说,一边热情地朝着徐崇拱手。
这一嗓子,如同在滚油里滴了冷水!
瞬间,无数道目光“唰”地一下聚焦在徐家三人身上!
认出徐矩身份的人,更是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挤了过来!
“恭喜徐医令!贺喜徐医令!”
“徐司业!久仰久仰!令弟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啊!”
“徐小郎君!恭喜恭喜!日后同在署内,还请多多指教!”
“徐医令教子有方!实在是我等楷模!”
“徐司业,下官是……”
恭贺声、巴结声、攀附声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
瞬间,将徐家三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无数张或真诚或谄媚的笑脸,在眼前晃动,
无数只或热情或试探的手,伸了过来,
拍肩的,拱手的,甚至想拉手的……
徐崇只觉得头皮发麻,眼前发黑!
他像只掉进狼群的老母鸡,紧紧把徐如护在身后,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笑容,嘴里机械地重复着:
“同喜……同喜……不敢当……不敢当……”
徐崇一边应付,一边警惕地用目光,扫视着每一个靠近徐如的人,
仿佛他们都是潜在的“采花大盗”或“登徒子”。
徐矩更是成了风暴中心!
他那张古板严肃的脸,此刻成了最好的“挡箭牌”,
但也架不住热情的围攻。
他一边要护住父亲和妹妹不被挤倒,
一边要板着脸应付那些或真或假的恭维和攀谈,
眉头锁得,能夹死苍蝇,额角都渗出细密的冷汗。
徐矩感觉,自己不是在参加放榜庆典,
而是在执行一项高强度的“反攀谈”与“护卫家人”双重任务。
徐如缩在父亲身后,被各种目光和声音包围,只觉得呼吸困难,浑身僵硬。
那些“徐小郎君”、“年少有为”的称呼,此刻听在耳中,如同针扎般刺耳。
她只能死死低着头,盯着地面,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
“让开!都让开!成何体统!”
徐崇终于被这过分的热情逼急了,
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徐崇猛地提高声音,带着太医令的威严和一丝气急败坏,吼道,
“榜已看过!都散开!该干嘛干嘛去!围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徐如!跟我进来!”
徐崇一边吼,一边如同老鹰抓小鸡般,一把拽住徐如的胳膊,
也不管徐矩还在人群中“鏖战”,拖着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