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些捕风捉影、无稽之谈,莫要沾染,更莫要自作聪明,妄加揣测。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寒意,让徐如瞬间打了个哆嗦,
刚刚冒头的那点“澄清成功”的侥幸,瞬间被冻得粉碎。
“是……是!草民谨记陛下教诲!”
徐如慌忙低下头,心乱如麻。
司马庞看着她那副瞬间又怂回去的鹌鹑样,心头那点因她荒谬举动,而起的愉悦感,不知怎的,又悄然弥漫开来。
他不再看她,抬步继续向前走去,声音恢复了平淡:“春光正好,莫要辜负。走吧。”
第35章 其心可诛!
三月初一,太医署春试日。
天还未亮透,徐府后院就响起一阵压抑的、混合着疼痛与紧张的低嘶。
“嘶……轻点!轻点!”
徐崇趴在床沿,龇牙咧嘴,
任由女儿徐如小心翼翼地,帮他把那件浆洗得发硬的太医令官袍套上。
臀部的伤口虽已结痂,但动作稍大,依旧牵扯得钻心地疼。
可今日,别说屁股疼,就是腿断了,他也得爬去太医署!
“爹,您真行吗?”
徐如看着父亲额角渗出的冷汗,忧心忡忡,
“要不……您就在家歇着?反正您今年也没参与出题,避嫌嘛……”
“你懂什么!”
徐崇疼得直抽气,还不忘瞪女儿一眼,压低声音,一脸“你不懂朝堂险恶”的凝重,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躲!你爹我要是缩在家里,那些等着看笑话的、想落井下石的,指不定编排成什么样!‘畏罪’?‘心虚’?这帽子扣下来还得了?更何况……”
他挣扎着挺直腰板,眼神里透着一股老父亲特有的倔强,
“今日是你大日子!爹得亲自送你进考场!看着你进去!”
他一边说,一边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
布包打开,里面躺着一枚温润莹白的玉佩。
玉佩雕工古朴,是朵半开的莲花,玉质细腻,在昏黄的晨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
“给。”
徐崇将玉佩塞到徐如手里,声音带着罕见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拿着,戴好。这是……你娘留下的。”
他看着女儿瞬间怔住、眼圈微红的模样,喉头有些发堵,赶紧别过脸去,粗声粗气地掩饰道:
“戴着它!让它保佑你……好好考!别……别给你爹我丢人!也别……别辜负你娘……”
后面的话,淹没在一声沉重的叹息里。
冰凉的玉佩入手,徐如却觉得心头滚烫。
她紧紧攥住玉佩,仿佛能感受到母亲残留的温度和父亲沉甸甸的期望。
“嗯!”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鼻音,“爹放心!”
太医署考场外,气氛肃穆而紧张。
学子们或埋头最后翻看笔记,或闭目养神,空气里弥漫着墨香、药草味和无声的焦虑。
徐崇以一种极其怪异、如同夹着尾巴螃蟹般的姿势,
小心翼翼地将女儿送到了考场入口。
他努力挺直腰板,脸上挤出威严的表情,目光扫过周围或好奇或探究的视线,清了清嗓子,刚想再叮嘱几句
一顶青呢小轿在署衙门口停下。
帘子掀开,一身朝服、气质温润如玉的太常寺卿裴肃,步履沉稳地走了下来。
他是今日主考官之一,负责巡场。
徐崇一见裴肃,心头警铃大作!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一拽徐如的胳膊,把她往考场入口方向一推,力道之大,差点让徐如一个趔趄。
同时,他脸上瞬间堆起十二分恭敬的笑容,对着裴肃的方向深深一揖,声音洪亮得能震落屋檐的灰:
“下官徐崇,参见裴大人!裴大人公务繁忙,下官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