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袍子衬得她身形愈发单薄,几缕碎发散落在白皙的颈侧。
她侧着脸枕在手臂上,呼吸均匀绵长,
眉头却微微蹙着,像是梦里也在为什么事情发愁,粉色的唇瓣无意识地微微嘟起,
褪去了平日的紧张惶恐,显出一种毫无防备的稚气和……柔软。
司马庞静静地看着,心头那点因裴肃而起的戾气和莫名的烦闷,竟奇异地被眼前这静谧的画面抚平了些许。
他看得有些出神,甚至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这小东西……安静下来,倒有几分顺眼。
第34章 这又是哪一出?
太医署春试前一日,
天色刚蒙蒙亮,徐府后院就传来一阵压抑的、混合着痛苦与决绝的“哎哟”声。
徐崇趴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正试图将自己那饱受二十大板摧残的尊臀,一寸一寸地挪下床沿。
每动一下,那新长出的嫩肉就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涔涔。
“爹!您真要去啊?”
徐如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进来,正撞见老父亲这堪比“鲤鱼打挺”的艰难场景,
吓得差点把药碗扣自己身上,“之前您不是说了,您这伤还得养足一个月!您这……”
“你懂什么!”徐崇疼得直抽冷气,还不忘梗着脖子瞪女儿一眼,
“明日就是春试!你爹我身为太医令,岂能缺席?更何况……”
他压低了声音,一脸“你不懂朝堂凶险”的凝重,
“陛下……陛下他虽未降我的职,可这板子挨得明明白白!我若再躲着不去上值,那些见风使舵的同僚,还有宫里盯着咱们徐家的眼睛,指不定怎么编排!”
“到时候,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你爹我这官帽,还有你这‘徐家二郎’的前程,都得悬!”
他越说越觉得形势危急,仿佛下一刻就有御史台的刀笔吏冲进来拿人,挣扎得更起劲了。
徐如看着父亲那副视死如归、非要拖着半残之躯去“稳定军心”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她放下药碗,上前搀扶:“行行行,您去您去!慢点!哎哟您当心腰!”
好不容易,徐崇以一种极其怪异、如同夹着尾巴螃蟹般的姿势“蹭”到了太医署衙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腰板,虽然屁股疼得他只想佝偻着,
脸上挤出一个尽可能威严实则扭曲的表情,推开了门。
出乎意料,迎接他的并非想象中的冷眼或探究,而是一张张过分热情、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脸。
“哎哟!徐医令!您可算回来了!”太医丞王金水第一个迎上来,脸上堆满了关切的笑容,
那热情劲儿仿佛徐崇不是挨了板子回来,而是凯旋的英雄,
“身子可大好了?署里上下都惦记着您呐!”
他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伸手搀扶住徐崇的胳膊,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既显得亲热,又避开了他臀部的伤处。
“是啊是啊!徐大人您受苦了!”
“署里没您坐镇,大家伙儿心里都没底啊!”
“您瞧瞧,您这一回来,咱太医署的天都亮堂了!”
其他几位医官也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思念”之情,
那热络的气氛,让徐崇一时有些恍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衙门。
更让他受宠若惊的是,王金水还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厚实柔软、用上好棉絮填充的坐垫,
不由分说地塞到徐崇手里,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心照不宣的讨好:
“徐大人,知道您……呃,行动不便,特意给您备的!坐着舒服些!咱们同僚一场,这点心意,您可千万收下!”
徐崇看着手里这个绣着福寿纹样、软和得不像话的坐垫,
再看看周围同僚们那殷切中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