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这只鸡血藤手镯的确是宝物,也得高僧加持,幼年时妾与顾政熹家中的女儿曾为了此物起过争执,此事只有我俩知晓。而这位陆内人,她压根就不是姓陆的,她就是顾政熹的女儿,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潜入宫中,贵妃娘娘,请务必提醒陛下,此女子心思缜密,又多狡诈,不得不防啊!”
萧贵妃已然搞不清了……
不是前朝公主么?陛下亲口所说,还能有假不成?她嘟囔一句:“会不会是菱舟记错了,只是有些像?”
“可以问一问太子”沈菱舟漫不经心地,挑唆着,“先前在太微行宫时太子殿下就已经知道了,顾政熹的手书除了自己亲女儿,还能有谁拿得出来?太子这般替她遮掩,又将人放在身边护着,不知是何目的。”
在此刻,卫毅铁青着脸踏进了内殿:“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秋猎时太子就已经知晓了?”
沈菱舟没料到武德帝会在外头听墙角儿,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扛下去,否则那些话,都是抄家杀头的毁谤太子之言。
她抖着身,颤颤地回话:“妾所说句句属实。”
卫毅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好大好密的一张网落下来,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像是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似的。
……顾政熹居然有这样偷天换日的本事,卫朔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演戏,潜藏在他们身边多年、动机不明的顾家女儿,东宫那个目的不纯的小宫女。
还有谢昀,连沈菱舟都能一眼认出,只怕他早就与自己的未婚妻子相认,也是在与他虚与委蛇吧!
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会做什么?
卫毅在脑中反复地问自己,良久终于得出答案了。
是卫朔筹谋的这一切。
或许因为贞婉皇后的死,他恨透了他,又或许因为厉帝那一道敕封皇太子的遗诏,他的心一直蠢蠢欲动,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没有男人不会东西,或许…或许…更可怕的是他已经知道了当年卫昭的死因……
他绝对不能让他们夺得先机,夺走他苦心经营的一切!
既然都是一伙的,那为何不让他们反目成仇呢?顾家的女儿,本来不就是该嫁给谢昀的吗?哪有太子什么事儿呢,更何况他已经去了云州,知道了心爱的女子要另嫁他人,总归是要回来的吧,他还算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家二郎是个情种,一定会回来的。
云州之远,回来的路上发生的变数太多了,可能坠崖,可能遇刺,太多太多意外了……
卫毅的眼神又重新变得冰冷,这一回,他必须要下决心了。
亦既见止「八」
今日,云州军报八百里加急送入京中,太子率军初至云州便不敌阿史那氏部的猛烈攻击,已然败退至嘉峪关内,此番来报正是向朝廷申请调遣军队支援。
远水解不了近渴,他自知来不及从京城调兵,便提及了豫王封地的属军,或可以暂借。
卫毅独坐于高堂之上,看着争论不休的一众朝臣,心中冷笑,以皇太子的本事,纵然吃败仗,也不至于被人打得退回嘉峪关内,想来是豫王如今正在京中待命,他是自知东宫之位不保,打的竟是这样调虎离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