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将竹篮放下,转身,双手捧起念华满是泪痕的脸颊。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后怕。
「对不起,」他声音低哑,带着深深的自责与心疼,指腹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是我没护好你。」他早该想到,她的过往在这世俗眼中会成为攻击她的利刃。
念华用力摇头,眼泪掉得更凶。她吸了吸鼻子,抬起朦胧的泪眼,望进他盛满关切和坚定的眸子,声音哽咽却清晰无比:
「我不怕她们说……我只信你。」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覆上他捧着自己脸颊的手背,彷彿汲取着最后的力量,一字一句地说:「云深,这世间……我只信你一个。你说我是清白的,那我就是清白的。你说我是你的妻,那我……就永远是你的妻。」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那是一种将全部信任和未来都托付给眼前之人的孤勇。
泪水洗净了她的眼眸,里面不再有迷茫和恐惧,只有对他的全然信任和依恋。这份在流言蜚语中淬炼出的信任,比任何山盟海誓都更加深沉。
谢云深心头剧震,看着她泪眼婆娑却无比坚定的模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滚烫的爱意交织着涌上心头。他喉结滚动,猛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力道大得彷彿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将脸深深埋进她带着桃花香气的发间,掩去自己微红的眼眶。「我谢云深此生,定不负你今日之信。」这不是承诺,是誓言,是对她这份纯粹信任最郑重的回应。
窗外,阳光正好,将书斋内相拥的两人身影拉长。世俗的流言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终究会沉淀。而他们之间,那以最深的情和最真的信浇筑的羁绊,已在风雨初歇后,悄然扎下了更深的根。念华在他怀中渐渐止住了泪水,只余下细微的抽噎,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那是她在这纷扰红尘中,唯一认定的安宁港湾。清白或许难辩于众口,但情字最深,足以抵御世间一切风霜。
第0025章 第二十五章 你若回首,仍见我在此(正文完)
江南的春深了,柳絮如雪,漫天飞舞,落在城外的青石官道上,也落在依依垂下的柳条上。这条官道连接着水乡的温柔与帝都的巍峨,今日,它将载着谢云深短暂离开念华的视线。
一辆朴素的青篷马车停在道旁。谢云深一身素青直裰,外罩半旧薄氅,身姿如修竹挺立于柳堤边。书僮阿墨正将最后一个装满书卷的藤箱搬上车辕。
念华站在他面前,水红色的衫裙在风中轻扬,衬得她肤色愈发莹白。阳光穿过柳枝,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映得她清澈眼眸里的水光盈盈欲坠。她努力抿着唇,不想让泪落下。
谢云深看着她强忍的模样,心尖细细密密地疼。他伸手,温热指腹轻柔拭过她微凉的脸颊,拭去那将落未落的湿意,声音低沉而温缓:
「莫哭。此去汴京,是奉诏入翰林院,参与修纂前朝实录,兼为皇子讲书。」他顿了顿,深邃的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这是我辈读书人应尽之责,亦是……我唯一能握在手中的笔。」
念华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有些不解他后半句的深意。
谢云深微微倾身,更靠近她,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地送入她耳中,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温柔与执拗:
「念华,世人言语如刀,可刺人于无形。我曾说过,妳的清白无需向任何人辩解,但这世间……总需有人为真心记下一笔。」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鬓边的发丝,目光灼灼,彷彿要将自己的心意刻进她心里,「翰林院掌国史,一字一句,皆关乎千秋后世之评断。我此去,不仅是为修史讲书,更是想以这支史笔,在青简之上,为妳、为我们,记下一份真情实意。」
他凝视着她,眼中是化不开的深情与坚定:
「我要让后世翻阅史册时,不仅看到帝王将相,也能窥见曾有谢云深,心之所系,唯念华一人。他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