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说话间,那女子的目光却一直在那不远处的黑衣小厮身上打转转,面上不掩纳罕:如今这璃心湖畔的生意都这般难做了吗?长相如此标致、脸蛋如此细嫩的少年,竟在一条黑船上做苦工,当真是暴殄天物。
那厢船老大还未陈述完那一连串的借口,女子已不耐烦地开口打断。
“你自己若不愿,派个旁人跟着我们便是了。”她边说眼神边往那黑衣小厮身上一瞥,“喏,我看他就行。”
船老大终于有些明白过来,当下直了直身板子,声音中透出一股为难。
“诶呀非是小老儿不愿,只是我这小本生意,本就没有多少人手的。您也瞧见了,就连我这做东家的都要亲自忙里忙外,能使唤的人总共也没几个,他一会也还要端些茶水果盘送上去伺候人呢,就这么被叫走了,只怕我这生意是不好做了呀。”
女子闻言,冷哼一声,从那杨柳细腰上取下一只刺绣精美的荷包来,黄衣公子见状,立刻恭敬从那女子手中接过荷包,转头便用一种豪横的姿态朝那船老大扔出几块碎银,鼻孔朝天地说道。
“够不够?不够便加到你肯出船为止。”
船老大飞快接了那银子在手心掂了掂,眼睛还在偷瞄那黄衣公子手中的荷包。
“不瞒二位,他其实是我远房亲侄子,我可答应了他姑母要好好照看他的。若是就这么让他去了,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如何向家里人交待啊……”
又是几块碎银飞出,船老大当即扭头望向那身后一直沉默的少年。
“你,跑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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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喧闹的声响被留在身后那艘破烂观湖船上,可此时此刻的湖面上非但没有静下来,反而多了另一种声响。
小船方才被水波送出二三里的样子,船上那一男一女便好似被缝在了一起一般,时而放声调笑,时而咬着耳朵窃窃私语。女子那一双手就没离开过黄衣公子的两片衣襟,从左摸到右、从外摸到内,当真好一套化骨绵掌,直将对方摸得急喘不止、双目发红,若非四周还无遮挡,恨不能当场便要将人扑倒行那云雨之事了。
这番情景,哪个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少年郎见了,不得心旌摇曳、邪念顿生?可不论她如何撩拨暗示,那黑衣小厮自始至终都毫无反应。
他低着头,只顾着摇动手中的桨板,偶尔抬头望望四周,似乎是在分辨方位,视线根本没有落在她身上片刻。
女子面色不愉,下一刻便推开那黄衣公子,自顾自地整理起头上的簪子来。
黄衣公子正□□中烧,冷不丁被推开,当下急急凑上前去。
“心肝,你这是怎地了?”
女子撇一眼那小厮,半阖着眼揉了揉额角。
“这船晃得厉害,头有些晕。”
黄衣公子一愣,立刻将火气撒到那黑衣小厮身上。
“你是怎么撑船的?这点事都做不好!”
然而对方似乎压根没将他的气急败坏放在眼里,摇桨的动作都没放慢过半拍,只转头望向湖面远处。
“我瞧方才那天同门似乎是死了人,担心打斗激烈,这才避开来些。”
黄衣公子一凛,连忙眯起眼跟着望去,果然见那湖面上一片刀光剑影、湖中也隐隐有血色弥漫开来。
女子见状,神情也紧张起来。
“现下可避开了?”
“避开了。”
那一对男女皆是松一口气,只道自己方才情到浓时、便有些忘我,好在没出什么大事,谁知下一刻那黑衣小厮又继续说道。
“不过那黑风渡的人从另一边追了过来,看来是要找机会报仇。”
黄衣公子神色难掩慌乱,也不管一旁那女子了,自顾自地往那小船中央挤了挤。
“那、那怎么办?可会殃及我们?”
黑衣小厮叹口气,声音中有种淡淡的忧伤。
“刀剑无眼,只能尽量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