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嘴络腮胡子的大汉走了进来,轻轻招手,“林婶,烫酒!”

“烫着呢!”林阿婆撇了他一眼,指了指桌案边“咕噜咕噜”的酒炉。

黄葭拿起酒葫芦,转进了后门。

张老爹“嗯”了一声,沉着头,坐到了毛大娘那桌。

毛大娘是个眼尖的,看着他灰败的脸色,便知道他是有不顺心的事,“老张,你今日是怎么了?”

“别提了!”张老爹一拍桌子,脸上的皱纹扭成了一团。

“这些狗官真是没个章法!今日好不容易进城做买卖,还没开张呢,一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官兵,把整条街的人都给围住了,拿着一副不知道什么画像,挨个看人。害得老子一笔买卖都没做成!”

“估摸着是县衙的人。”赵阿叔思忖道。

“你这老滑头,又糊涂了,县衙的人能干这事儿?”毛大娘轻笑一声。

她看过来,“秋日里就要收税了,县太爷这个时候给集市围住,惹恼了县城里商户,那些人可是交税的大户,又有车马,又有船的,到时候跳进南浦河跑了,县里今年的税银就要开天窗了。”

林阿婆满脸惆怅,想着张老爹的遭遇,叹了一口气,提酒过来,“遇上这事儿,也只能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热腾腾的酒气散开。

张老爹身上的戾气也减了三分,可想起今日的遭遇,心中忽然有些诧异,摩挲着酒盏,“今日那些官兵倒是不太寻常,老子瞧他们身上穿的官袍,那可比县里的衙差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