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尘淤积的河岸,一排两日前搭起来的草棚立在一边,看起来摇摇欲坠。

淮安卫指挥佥事李约就坐在这棚子下。

几百号河工将棚子围得水泄不通,举目望去是黑压压的一片。

坐在李约身边的参将林湘坡拍案而起,“你们是不是不想干了!”

他声音未落,密密麻麻的人群让开了一条小道。

“都让一让!”

“让开!”

河工首上了年纪,是个短小精悍的汉子。他从人群让开的道上阔步向前走,走到了棚子下。

看了一眼端坐着的李约,他对林湘坡拱手道:“军爷,不是我们不想干了,是现如今官衙的分例一分不见,我们家中也有妻儿老小要养活,这活实在是没法儿干下去了。”

林湘坡打量着那河工首:“怎么没法干?说好的岁一挑浚,如今狂流既息,积沙未除,外河日深,内河日浅,按照往年事例,三年两挑,动支岁修钱粮,一月通完便结钱。现在不过半个月,怎么就没法儿干了?”

河工首面上赔着笑,“军爷说的是疏通白塔河、康济河两河所费,可今年这样的形势,哪里是两河之资打得住的。

已经过了这么多天,水势不见退去,反倒还涨,顶着大雨大水挑沙,这几日被冲走的弟兄也有不少,大家伙心里都不安稳,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我手底下的人起码要再走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