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本昌眉头紧锁,“既然你没?有这个?把握,那提议迁徙旧址,又是为?了什?么?”

黄葭不答,只从袖中拿出一卷蓝皮账簿,放在他?面前。

见封皮盖的是南安船厂的印信,钱本昌眉头皱得更紧,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拿起翻过几页,账簿上记载的,皆是三年间?袁侍青调动船厂士卒,往来南安附近几处运送贡品的记录。

他?没?有耐心看下去,只将账簿往桌上一搁,抬眸望向她,“直说吧,什?么意思。”

她淡淡道:“依照账面所记,士卒遣派的去处,多是潘山、祥云镇、康店驿这三处。”

潘山,地处南安县三都,街上商铺林立,为?泉南商贸枢纽。

翔云镇,属归善乡经善里,为?安、南、同三县商贾云集之地。

康店驿,泉州最?大的驿站,驿道穿十村而过。

此三地,同为?泉州商路枢要。

“潘山、祥云镇、康店驿,这几处是商路必经,也是王家田屯所在,昔年田头上闹过好几起佃户火并的事。有盘剥,就有反抗,王家要长久经营这大片田产,并不容易,而袁侍青在泉州颇有威势,恰好可以借着运送贡物,调兵配合,另外,王家还?有一些丝绸、瓷器的生意。我想,先年他?们能?走到一起,也就为?这档子事。”

钱本昌淡淡一笑,只将茶盏往她面前推了推,“这些事,即便你捅出来,提督也不会说什?么。”

黄葭垂眸看着茶汤,水面浮着半片舒展的茶芽,茶雾氤氲间?,她眼睫忽动,“所以,我并不打?算以清查屯田为?名,提请提督查处袁监官,而是以倒卖贡品为?名,给她议罪。”

钱本昌一愣,忽地望向她。

是了,能?够惊动提督出面的,只有贡品一项。

也只有让一个?人在贡品上犯了事,才能?使其在市舶司彻底失势、再无立足之地。

袁侍青遣调献贡的士卒,频繁往来几地商路,本就颇为?可疑,加之她与商贾联络甚密,倒卖贡品这个?罪名传到众人耳中,确实有一些说服力。

但袁侍青背后?有总兵扶持,真要做实她的罪名,大抵也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