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了黄葭一眼, “你好?自为之。”
黄葭沉默不言, 只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袁侍青回望向花蕊,红艳上凝着水珠,刺眼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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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贴着破窗棂爬进来时, 一袭正红云锦缎嫁衣挂在东阁, 缎面上流淌着碎金光晕。
绸缎庄内已经清了场。
无他,是袁总兵的侄女要来试嫁衣。
掌柜躬着身子跟在她身后六步远,额头沁着汗珠, “您瞧这金线锁边, 绣娘足足绣了两个月呢。”
袁侍青抚上鲜红的缎面, 手心?里灼热一片。
掌柜只笑着,“自打您吩咐下?来,我们庄里上上下?下?,是费尽了心?思,这衣襟处, 用?五色丝线盘出了百子千孙连绵纹,前面是团窠织金妆花。”
“再看这图样, 翠羽点就鸾凤,自牡丹丛中引颈长鸣,凤纹自肩头至袖口, 缀着珍珠攒成的祥云,行走时,珠光随步生辉,那真是……神仙眷侣。”
袁侍青听着,低头一笑。
掌柜越说越得意,“这两只袖口,也有?巧思,是秦淮河畔并?蒂莲与蜀中贡锦莲花样融作一处,暗合着‘莲心?同蒂,永以为好?’。”
“好?了,”袁侍青忽然笑出了声,转头望向侍女,“赏。”
侍女从圆桌上抓了一把金叶子,放在掌柜手心?。
掌柜看了看手里的金灿灿,又望了眼嫁衣,面上带笑,“那小的先退下?了,您慢慢看。”
袁侍青试了衣衫,忽有?些累了,只对侍女道:“去要一壶茶吧。”
侍女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快入夜了,四面安静下?来。
灯火边,袁侍青靠软榻坐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醒时热风忽起,依稀见一人掀起门帐,端了茶进来。
她恍惚起身,接过盏子,茶水入口格外清苦,下?意识问:“这是什么茶?”
“方山露芽。”那人看着她。
袁侍青尚有?些恍惚,蹙眉道:“怎么端了它来?”
“《八闽通志》载,方山茶醒酒第一。”
醒酒……
她侧脸望去时,他正抬起头,细长温润的眉眼若隐若现,“袁侍青,才过了三年?,你就认不出我了?”
“咚!”茶盏坠地。
茶汤泼在青砖上,腾起滚烫雾气。
袁侍青瞳孔猛地一缩,扭头望向四周,却见整间东阁,一个侍女也不见。
一颗心?坠到了谷底。
他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仰头笑了,“果真是富贵迷人眼,在内府不过几年?,你便真把自己当成总兵侄女了?”
“公子……”她低下?了头,盯着他腰间红玉佩,“侍青不敢。”
韩同勖注视着她的唇瓣,带着薄茧的拇指按上她颈侧,“听闻你下?个月就要成婚了,恭喜。”
她目光顿住,寒意爬上脊背,后退半步却抵住了冰冷的墙面,退无可退。
他俯身过来,用?温热的唇擦过她的耳垂,身上若有?似无的暗香愈发浓烈,这熟悉的亲密让她心?底一阵慌乱,双手却无意识攀上他的脖颈,“公子……”
他忽然咬住她的耳垂,力度令她倒抽冷气,衣领口盘扣不知何?时崩落,她一声轻呼,又被吞入他唇齿间。
唇齿交缠,这样的接触已几年?未有?,她仓皇后仰,却被他趁机扣住手腕。
袁侍青的耳坠擦过他下?颌,她被迫仰面,只见梁木上的风灯摇曳不已,烛光晃了一下?又一下?。
金雀钗斜插的堕马髻已散开?大半,唇上胭脂蹭在他喉结,像雪地里溅了血。
注意到她的沉默,他动?作一顿,却没有?停下?,反而不声不响地挑开?她的衣襟,拇指重重碾过她身上的薄汗,与此同时,一把匕首不知何?时抵住了她后腰玉带,刀鞘硌得生疼。
袁侍青贴上墙壁,他湿热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