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回春堂下,长?随从后厨过来?,上了一道?鳕鱼羹,热气腾腾。

她吃了几口,胃里暖了不少?。

身侧,崔平将这几日各舵的动向一一呈报。

黄葭默默听着?,似乎也明白?了邵方对江北十三舵的打算,他把盐铁走私等大宗生?意都挪去了闽广,是一早就放弃了江北经营。

半晌,邵练走进?来?。

“小姐。”崔平低下头,以?示敬重。

邵练一身翠色衫子,衣襟上镶的宝石熠熠生?辉,她额发生?得高,又梳了发髻,发上白?玉步摇颤动之间,更?显气质不凡。

黄葭瞧见?她脸上阴恻恻的神情,早已见?怪不怪,只默默放下了鱼羹。

邵练怒目而视,“这些天,你支走了多少?银两,又借调了多少?只船去接济焦家张家那些大户的生?意,你自己?清楚么!”

黄葭眸光闪烁,摩挲着?左手?上的黄玉扳指,照旧一言不发。

邵练轻轻甩手?,“砰”的一声,账簿重重摔到了黄葭面前。

“你打得好算盘,借船换粮,用船帮的钱,解朝廷的燃眉之急,”她冷哼一声,“你真以?为拿了一张木牌,就是十三舵的总舵主了?”

黄葭抿唇,又喝了一勺鱼羹,缓缓道?:“如果你是来?谈卸任的事,我可以?给你一个准话,待刺杀结束,无论成败,我都会离开。”

“呵!用得这么顺手?,只怕到时已鸠占鹊巢,”邵练面容愈冷,“你为报家仇而来?,一心扑在那些事上,我不能说什么,可你占着?总舵主的位置,却对舵中兄弟的死活置若罔闻,岂非麻木不仁、猪狗不如!”

对于这件事情,黄葭无法?否认,“反对劫囚,确为私心考量,即便你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这话说得坦白?,邵练心头怒火却愈烧愈烈,但看着?黄葭平静如水的脸,又觉多说无益,只撂下一句话。

“你给我等着?!”

烛火晃动,崔平怔怔地站在一边,看着?这场争端落定,他家小姐拂袖而去,黄舵主还在那里一口一口地吃着?鱼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