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一瞬。
黄葭怔怔地看着杨育宽。
这个堂堂正五品工部郎中的脸上热泪不止,恍若一个迷茫的孩子。
她不由地轻嗤一声,提起石桌上沸腾的酒炉,给自己倒了一盏。
酒是热的,血是冷的。
热酒入冷血,血也沸腾了起来。
这酒是胡宝生留下的,杨育宽不想浪费便烧了一炉,等到酒已烧好,他才发觉自己喝不惯。
闻着浊酒的香气,他平复了心绪,深深地看了一眼黄葭,“姑娘早些收拾行囊,等跟我们过了江,再回来就不知何年何日了。”杨育宽语气中带着些许胁迫的意味。
即使过去七年,听了她方才那番话,便知她对朝廷还有怨气。
漕台早有令,过江之后,她必得待在部院的看管之下。
黄葭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倒也不用这般警惕,我不过一介船工,哪里有你们部院声势浩大,听说好几条内河都被你们用漕船堵住了。”
杨育宽被说中痛处,心头盘踞的恐惧乍然崛起,冷冷地剜了她一眼。
只望着那信笺,他不由放缓了语气,“黄姑娘慎言,哪有什么“你们部院”,往后同气连枝,还要守望相助的好。”
黄葭泛起冷笑,只沉着头,心中似乎还有什么疑虑,“部院请我去,是为了造船之事?”
“不然?”杨育宽轻嗤一声,若不是为了督造海船,又怎么会特地来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