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嘶吼,带出了众人心头的怒火。
多日来没?有工款的劳力?,已教?人生怨,还要听?这些冷言冷语,众工匠再不能忍,果断抄起木头。
“砰砰”的声响震动船板,何埙一怔,没?想到这些人这般蛮横无礼,他抬脚,刚要往后躲,十多个家丁却已退到了他的身?后。
“何工首大?驾,有失远迎。”慌乱的脚步声中,黄葭姗姗来迟,从舱中走出来。
众人齐齐看向她,寒风溯雪中,一身?玄色道袍极为醒目。
何埙冷冷一笑,她一直在船上,却这个时候才出来,十有八九是心虚了,“冬日船舱暖和,黄督工躲在里头,想来是与?情郎私会。”
众人一怔,只将目光看向黄葭。
黄葭正?色解释:“黄某方才是在舱内清点,方便木料下船。”
何埙一笑,“黄督工自有私事,我等?哪敢置喙。”
黄葭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撇过脸。
何埙笑容和煦,“我只不过随口一说,黄督工怎么还生气了,你我都认识这么久了,几句玩笑话,不会当真?吧?”
风雪簌簌然,黄葭沉默以对?。
何埙微微挑眉,拔高声调,“黄督工不说话,那就是答应搜查了!”
众工匠眉头一拧,刚要冲上前去,只见帆与?桅杆之间,甲胄的寒芒倏尔一闪。
何埙从容不迫,冲着?前方拱手一礼,“卢总旗。”
寒雾散去,众人才看清一叶扁舟已经到了船前。
“搜检乃公务,谁敢阻挠?”
卢庆锡立在轻舟头,面色凝重,他是何埙请来的,目光只看向黄葭。
黄葭扫了一眼他身?上的甲胄,拱手一礼,“总旗有所不知,木料抽检往往安排在在木料上船之时,而何工首每每于运船途中停船搜检,形迹可疑,我等?料想,何工首兴许有什么别的勾当。”
“你血口喷人!”何埙喊了一声,脸上却是平静。
姓黄的困兽犹斗,想不到脱身?之法,就来攀咬他,果然狗急了会跳墙。
卢庆锡却将这话听?了进去,他打眼扫过十八艘运船,还有何府的两艘船,又看向黄葭。
“依你所言,那便一起搜。”
“乒铃乓啷”的碰撞声起起落落,冷风溯涌下,四围高耸的芦苇摇曳不止。
一炷香过后,搜查终了。
何埙面上带笑,看向船头兀自站立的黄葭,她低着?头,脸颊隐在风帆的黑影下。
看不到她此刻的神色,倒有些可惜。
士卒阔步走出舱门?,在众人面前驻足,“总旗,运船上的木料不多不少,正?好是樟木一百二十三根、松木九十四根……”
卢庆锡听?着?,微微蹙眉,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何埙。
众工匠神色平静,皆看向黄葭。
“不可能!”何埙大?惊失色,眼眸猩红,大?步扑过去,揪住士卒的衣袖,“你收了钱,你跟她是一伙的!”
“放肆!”卢庆锡一把?拽开何埙的手,将两人拉开。
士卒惊魂未定,却已不忿,上前一步,“何工首,您的船上可是藏了两桶鱼油,桶上还烙着?船厂的印!”
“鱼油……”何埙目光一滞,只慌乱地看向黄葭。
众工匠也?是一头雾水,当日不是说仓库里的鱼油已经快用尽了么?
难道说……是被何工首盗走的?
一位工匠反应过来,“我说呢,一桶油堪比一桶金,何工首夜夜派人上船,鼓动大?伙忙上忙下,原来是图这个!”
众人恍然大?悟。
一道道愤怒的目光朝他投过来,何埙猛地惊醒,他家的商船在汪工首手下承修,日前刚刚大?修过,如今船上藏了鱼油,只可能是那姓汪的在搞鬼!
何埙抬手指着?黄葭,目眦尽裂,“是你……你联合他们算计我!”
黄葭面色不改,看向一边的卢庆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