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她说?,有火石可以取暖,让我们?把西面车窗打开。”

赵世卿如中当头?一击,目光痴痴地看着那士卒。

士卒面色灰败,他原想,只是开窗,不?会有什么?事,没成想黄葭让他们?开窗只是个幌子,那窗都是用木板封过的?,她趁着他们?停下来开窗的?空当,用利器破开了门,逃出去了。

“没用的?东西!人!人去哪儿了!”赵世卿眉毛竖直,怒吼一声,在空谷间回音阵阵,好似山虎咆哮。

那士卒哆嗦了一下,浑身战栗,“水……水里……”

众人面面相觑,又看向那守在马车外的?几名士卒。

冬日?里的?水有多冷,他们?都不?敢想,也难怪他们?没有去追捕,此地离杭州城还有二十几里,在这里下了水,那回去一路上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赵世卿脸色铁青,却?一言不?发。

这一队人马也便?立在无边无际的?山道中,簌簌发抖地等着他发话。

终于,一道声音响起。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给我搜!一处也不?许放过!”赵世卿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众人颓丧着朝着那片黑水走?去。

在青黄色的?山丘里,只听见沙沙的?雪水打在大地上的?声音。

……

西湖上,乐曲渐渐低了下去,曲终人散。

陆东楼立于船头?,长随撑起一把深青色油纸伞,雪落在伞上,细碎的?声音绵绵密密。

行?至岸上,士卒点起了火把,一个个人影照映在马车上,陈九韶等在最前面。

陆东楼举步过去,环顾四周,微微蹙眉,“怎么?多了一辆车。”

“黄姑娘来了。”陈九韶轻声道。

陆东楼有些诧异,瞥了一眼后面孤零零的?青帷马车,一个守卫都没有,又看向陈九韶,“她人呢?”

陈九韶笑道:“赵御史请她去卫所去修船,黄姑娘答应得快,便?跟着御史一块儿走?了。”

陆东楼目光一凝,赵世卿先前把黄隽白送给一个公?公?,二人明摆着结怨,黄隽白脑子没病,又怎会跟他走??

他看向陈九韶,目光沉肃,“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时辰前。”

陆漕台眼睛一眯,眸光扫过他的?脸,半晌,嘴角竟浮出一丝笑意,“你倒是学会先斩后奏了。”

话中听不?出情绪,陈九韶微微一怔,慌忙低下头?,眼眸中满是吃惊。

陆东楼其人一向宽和,平素并不?在意这些手下人的?小动作,做事从来抓大放小,不?纠察细枝末节,算得上是一个好相处的?上峰。

所以陈九韶才有这个胆量遣调清江厂的?人,却?不?知他今日?却?一反常态。

冷风吹过,他额头?上已经浮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陈九韶到底久驻杭州,不?知陆漕台其人外宽内忌,调遣这样的?事自然不?予计较,他不?能容忍的?,是手下的?人对他说?谎。

“这几日?你忙得很啊。”陆东楼负手身后,眉眼沉静,只向前走?,后面的?长随跟在后头?,只隔着一步距离,不?多不?少。

陈九韶跟在后面,“为?部院做事,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今年也四十有三了吧。”

“漕台您这都记得。”

“像你这样的?年纪,做参将风里来雨里去,未免辛苦。”

陆东楼脚步一顿,只看着沉沉山色,“我会修书一封给总兵,调你去军中做个文?职,明日?你便?好生休息吧。”

陈九韶瞳孔一缩,连忙拱手,眼眸中泛出泪光,“漕台,我家中有七十岁老母,还有两个孩子,他们?都指着我呢。”

陆东楼只仰起头?,面色肃然,一言不?发。

陈九韶越发心急,不?顾在场有诸多部下,豁出老脸,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