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那年?上元夜,歹人作乱……”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转头看向黄葭,“孩子被掳走,我?派人在杭州城四处搜寻,整整三个月过去,杳无音信,我?知道……大?抵是找不回来了。”
“也就在这三个月里,发觉有一伙贼人借着漕船买卖人口,我?便派家丁将此事上报官衙。”
“官府迟迟没有音讯,反是贼人先找上门来,他们?‘货物’太多,仅靠漕船已然运不下,连着几日在城中打听那些有船只的商户。最后,找到?了我?。”
“递去官衙的状纸全然石沉大海,我?心灰意冷,又自知,运船之事,他们?不找我?,也会?找旁人,与旁人来做,不如我来做。由我出商船,那么?每回运去的人里,我?或多或少能保下一些。”
黄葭忍不住问:“他们是何人?”
焦郁娘吐出一口浊气,刚要回话,却听得窗外?巷子里忽然响起一阵乱声。
两人向窗外?看去。
黑压压的一群人,自街巷远处,排山倒海般快步逼来。
原本已经空空荡荡的巷陌,此刻已是沸反盈天,现?下距离宵禁还有足足一个时辰,街边零零散散的小贩不愿散去,不时有闹事的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
灼灼的火把已将漆黑的巷子点亮,臬司衙门的官差持刀而立,只听得四周的乱声,便拔刀而起。
刀尖寸寸寒芒逼近,众人噤声,便陆续退却。
未过片刻,那巷口除了官差,便是一个平头百姓也不见。
黄葭瞥过一眼,心中有了一个不大?好?的猜测,转头对?焦郁娘道:“近几日来,还有没有言行怪异的人来过?”
焦郁娘凝望着她,语气却很镇定,“有,在你们?来的那天的后一日。”
黄葭眸光微动,神情肃然。
赵世卿现?已辖制臬司衙门审案,看来这些天他一直在派人盯着他们?。
巷口,天色已偏西。
臬司衙门的火把已燃了半刻,桐油的味道飘洒在空气中,兵将把街巷围得水泄不通,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青山居的大?门。
风里夹杂着血腥气,臬司衙门的两位千户按刀坐马上,一言不发。
赵世卿担心此地情形复杂,便将汛兵也调了过来。此刻,陈九韶沉默地提着刀,领着汛兵营,站在一众臬司衙门的兵将后面。
青山居里亮着灯,烛光照着门扉,在众人脚下映出一派影影绰绰。
半晌,大?门敞开?。
一双双眼睛直直望过去,马上的千户也仰着头颅看去。
祥云白袍,刺绣纷繁,出来的人正是黄葭。
陈九韶瞳孔一缩,不知她为何在此。
那千户并不认得黄葭,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冲着缇骑发号施令,“先将掌柜押监!”
陈九韶连忙上前?,“她不是那个焦郁娘!”
众人皆是一惊。
千户微微一愣,看了黄葭一眼,又转头看向陈九韶,“你认得她?”
“此人是漕运部院的船工。”说着,陈九韶冷冷地瞪了黄葭一眼。
“船工?”千户目光犹疑,便下了马,走到?她面前?,话语客气中带着讥讽,“臬司衙门纠察凶犯,还请阁下让道。”
黄葭跨出门,凝视着他,“让道没有二话,只是官爷来此纠察嫌犯,不知可有衙门的牌票?”
千户愣了一下,与陈九韶对?视一眼,又看向她,“此次拿人奉的是钦差的令,要什?么?牌票?”
她仰头看向他,“没有牌票,如何拿人?”
四围静默一刻。
千户有些不耐烦了,从袖中掏出了臬司衙门的令牌,“这个总可以吧。”
黄葭揖了一礼,“现?下快要宵禁,臬司衙门已经散班,千户来拿人,应当不是钦差大?人想传唤嫌犯对?簿公堂。不是传证人,就是要扣押嫌犯,既然是嫌犯,那总要说明‘嫌’从何来。”
今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