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3)

笑容依旧 仲微非浅 4479 字 8天前

理原是一门简单易懂的科学,那是我自初学来第一次听懂物理。也是第一次觉得一个男孩子的细心和投入会是如此的令人怦然。

我忍不住夸他:“真是太聪明了。”

他笑得谦逊:“只不过是做过的题多了大概熟悉而已。”

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谦虚,他是真的做过太多的题。清修和仲微不一样,他不是属于绝顶聪明的那类人,可是他刻苦,从不抱怨的勤奋着努力着。我曾经因为得知他背过整本枯燥的韦氏字典而讶异万分,所以我猜他早晚都会成功。

那时我没有去猜我们的未来,也许也是猜得到的。我想过会嫁给他,只是没有想过他从来没注意过我,一次都没有,在他心目中我只是林家的长孙女,周仲微的青梅竹马,如此而已。结婚后,有一次跟他闲聊过去,他竟然想不起在那么一个炎热的下午给我讲过物理题,可是我甚至连他给我讲的第一道题的答案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清清楚楚啊,连他当时的表情都能够想起,以及他平静清朗的声音,还有他握笔的姿势,他好看的字迹。闭上眼睛就能在我的脑子里鲜活,总是那样一个美好的画面,好像只要我高兴他就始终定格在那一个灿烂的午后,始终是那么一个温和的少年。

我爱上他的时候是十七岁那一年的冬天。

总是听人家说多事之秋,十七岁那一年的秋天才真正懂得,什么是多事,伤心事一波一波的涌起,只见潮涨不见潮落。九月份的时候,表姐结婚,嫁到新加坡去,临嫁前与我同睡,对我说:“畅妍,趁早恋爱吧,你也许不能嫁给自己最爱的人,但是一定要和最爱的人谈一场恋爱,否则会后悔。”

我那时候已经不小了,课本念到高三,言情小说也偷偷读了很多,我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她讲得不动声色,我也听得心平气和,可是听到最后,那温柔的声音竟是带着一丝哭意,仿佛是长了刺,扎得我的心生生疼得厉害。

十月份的时候林家的生意出了僵局,只得把海外的投资收回。事情还未解决,三叔和三婶便闹着离婚,因为分家产撕破脸皮一时不可开交。奶奶心脏病发作住了医院。三婶一向跟我关系很好,是个美丽的女人,每举手投足自成风景,没想过有一天会看到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摔瓷器撕照片发泼。她那般狼狈的样子也许再也不会有人看到了,一场气势汹汹的哭闹后,梳洗整齐,款款步出他家偏宅,背影决绝似是永不回头。十一年前,在我六岁那年,三叔也曾这样的歇斯底里,这样的背影,这样的决绝,为了娶她过门,抛开一切。十一年后,他们恩断义绝。

十一月份的时候,奶奶病逝,在箱柜整理遗物时发现很多旧时信件,没有信封,信纸早已发黄甚至干枯成褐色,里面的竖行小楷写得极潇洒飘逸,只看字迹便已让人刻骨铭心,落款是甫熙。我知道爷爷叫林康年,字瑾铭,他的小楷写得端庄大气。我因着迷那些字,匆匆伸了手只撕下一角,便交给了走进来的爸爸。给奶奶换衣服的时候,爷爷拿了信过来,放在奶奶床边,仔细的码成了垛,他的手略微的颤抖,因为我实在不忍心看他那样一遍一遍的将信纸整理整齐便去握住他的手,才觉出他在颤抖。也不敢多问,只是搀扶住他,那时候才恍然爷爷竟然也老了,老到能看得出筋骨,老到不能为我撑天了。奶奶被火化的时候只带着那些信纸,而她带了一辈子的戒指留给了我。我拉住她苍老的手,突兀光秃的手指,哭得一发而不可收拾,只觉地动天摇,那一刻才真真正正的觉得她离开我了,再也看不到她的脸其实比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呼吸还让我难以接受。我始终留着那一角旧信纸,上面只有“艾叶”两个字。我虽不懂中医,也知道艾叶是一味中药,因为小时候不经意浏览过奶奶的《本草经集注》,偶然翻到的那页“艾叶”被细细划上了线,所以记得真切。

那个秋天使我远离了三位亲人,将我认定的爱情观一重一重变得阴霾,忧心自己的将来,其实不过是少女的复杂心思,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使我萎靡。又刚好转年高考,因为出国不出国的问题和家里隐隐闹着矛盾,而奶奶不在了,没人再护我,也不敢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