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拿起刀刃查看,又仔细把了下脉,才禀道:“回太后,万幸刀刃未伤到要害处,且处理及时,此毒并非不可解,微臣立
刻去准备解毒剂,万岁之后将养一段时间便可无碍了。“
李檀眼中冷意大盛,“速去,中毒之事绝不容第三人知道。“她话不多,但语中狠厉之意足以让人毛骨悚然,能坐这个位子到
今日,李檀手上自然是沾过血的。
张太医知道轻重,迅速将椟玉的伤口处理好后便下去熬药了。
李檀知道椟玉性命无忧,才觉得眼中的血色微微褪了几分,此前她耳前的太阳穴一下下跳得厉害,现在强掐了下手心,不让人
插手亲自将椟玉扶到一边,他嘴唇已经有些失了血色却还在这种时候牵着嘴角,笑着问:“吓着了?“
李檀也扯出一个笑,回道:“老实歇着吧你。“嘴上轻松,唇角却似千斤重,不过勉强翘起,逆着昏暗的天光,还能看见眼角
一点盈盈,倔强不肯落下。
那些年里两人未尝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便是登上帝位后那段时间,也遭过比这还凶险的时候,可李檀大概是从前无甚所求,
后来尝过了甜,如今心中便格外酸苦。
椟玉悄悄往她身上放松着靠了三分,立刻感到李檀身子僵了,却始终没有挪开,任由他半靠着,他轻轻笑了一下,在袖子底下
找到她冰凉的指尖,紧紧握着,和她说,“别怕。”
柒拾贰、舍得、舍不得
椟玉受了伤后,李檀似乎又变回了刚登基那两年杀伐果断的样子,宗室众人还在颤颤发抖,李檀已经责令锦衣卫将整个园子都
围了起来,所有人不论身分一律被她看管起来,包括手握重兵的雍国公和身份敏感的定王在内。
她以前是从不做这种出风头之事的,便是垂帘听政之时,也多是细细筹谋然后暗中推波助澜,可如今李檀顾不得这些了,椟玉
在这时候中了毒,虎狼环伺,她必须将所有可能的风险全部扼杀掉。
众人的目光都遮遮掩掩地往定王那边瞧,毕竟他刚刚一回来就出了这种事情,今日的刺客居然敢在众目睽睽、宗亲聚集之际行
刺,且凶险万分,居然真的让万岁受了伤,要知道如今万岁还没有子嗣,若是真的……可谓是司马昭之心啊。
定王却仿佛丝毫未察觉众人的目光,只是有些无措地在往外张望,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慌张和担忧,若他这个时候还能镇定自
若,那反而欲盖弥彰了。
反倒是雍国公,脸色整肃,只是目光沉沉,刻意避开了定王的方向,待众人不注意时,却又飞快地瞄了眼定王,随即又立刻收
回。
这一切全部落在了暗格处的眼睛,李檀虽然是急迫中将众人临时看管起来,但选的地方确实有讲究的,锦衣卫里招子最亮的亲
去暗格里守着,任何的蛛丝马迹全部被报给了李檀。
李檀在帘后侧耳静静听着暗卫的报告,唇角锋利如刀锋,杀伐之气甚浓,她摆了摆手,暗卫便无声地退下了,李檀自己掀了帘
子进去,满身满眼的冷硬都还没有散去,看得榻上的椟玉有些好笑。
明明受了伤还不老实,半探出身子要去牵她的手,被李檀压住肩膀一下子按了回去,嘴里也没有好话,“歇会儿吧你,如今你
这样还能派什么用?”
椟玉牵了半边嘴角,笑道:“怎么?对你的救命恩人便这个态度吗?不求你以命相报,至少以身相许吧,怎么对你夫君就这态
度?”
“正头夫君早下去见阎王了,如今找了个奸夫,却也急着去见他地底下的爹。”李檀心情差极了,便把一肚子无名火全发泄在
救命恩人身上了。
“你之前哪有什么正头夫君,天地都没拜过哪叫正头夫君,如今你的夫君在这呢。”椟玉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住李檀的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