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的木剑,我会用命护好它。”
谢情扫过他怀中抱住的木剑,银眸中泛起复杂难辨的冷光。
前世他被掠去魔宫后,因修为尽失,储物戒里的东西也取不出来,这柄木剑本该永远待在储物戒里不见天日。后来成为魔尊的季微星趁他熟睡时拿在手中把玩,偏偏双修会让神魂交融,他的储物戒对那孽徒不设防,让其不慎见了这把木剑。
年少时求而不得的东西成为魔尊心头的一根刺,于是日日在床榻上用那柄木剑与自己的师尊诉说恨意。
今生他将此剑赠与季微星,前世的这根刺便算消了。
若再耿耿于怀误入歧途,便是季微星自己混账。
“一柄需要爱护的剑,并无存在的意义,”谢情放眼望向桃树上那截被折断的桃枝,“两年后试剑大会仙门百家齐聚沧澜山,若夺不到第一,你手中的木剑便与这截桃枝一样,中看不中用。”
“师尊,往年试剑大会的魁首都是姜师兄,我若是夺了魁首,师叔会不会与师尊生出龃龉?”季微星笑嘻嘻道,“三日前的挑战试炼,弟子输了,师叔似乎就很高兴……”
谢情回头,冷冽的目光射过来,霎时让他住了嘴。
“看来让你背了三日的经文,也是无用。”
没有人天生便有魔心,可季微星如今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心思敏感却已是定数。
季微星垂下脑袋,收敛笑意,低声道:“师尊,我错了。”
“我只是觉得,谢师叔不太喜欢我,其他人……也都不太希望我成为师尊的徒弟。”
“你既入沧澜山拜我座下,便该明白,剑道一途无须在意旁人喜恶,能让你在乎的,只有你的剑,”谢情冷声道,“去树下跪好。”
季微星撩开衣摆跪好。
“手伸出来,”谢情从储物戒里摸出一把戒尺,面无表情睨着他。
季微星伸手摊平。
戒尺打在他掌心,泛起尖锐的疼痛。
“我罚你,你可要为自己辩驳?”
季微星缓慢抬起头,只能瞧见衣襟遮住了师尊半截白皙的脖颈,半掩在领口处的喉结微微凸起像块剔透的璞玉,璞玉上的红痣随着师尊说话时微微滚动。
他不知看了多久,喉结也跟着滚过一遭,手心反而忘了疼,“弟子知错。”
十下手板过后,谢情随手将戒尺丢在他膝边的雪里,转身。
“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起来。”
桃树只剩枯枝,挡不住半点风雪。季微星跪在雪里,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自己埋成了雪人。
但他是变异火灵根,不会被雪冻到根本,只是难免冷得受不住,蜷缩在雪里,恍惚听见脚步声靠近,便委屈地凑上去,抱住那人的小腿。
“师尊,别不要我。”
那枚被他偷偷藏在怀里的铜钱灼烫心口的皮肤,恍然之间幻觉与现实不断交替,季微星竟发觉自己站在漫天大雪里,仰头看着黑色宫殿殿顶手执沧澜剑的白衣剑尊,心头蔓延无限恐慌。
潜意识告诉他,他的师尊要丢下他独自离去。
“别离开我,师尊……”
不属于他滔天怨念在肺腑里冲撞翻涌,季微星感同身受,眼尾浮起戾气,死死抱住师尊的小腿。
纤细的脚踝裹在白色缎靴中,一只手便能环住,不知为何,他竟觉得万分熟悉,似乎曾这样握在掌心把玩过无数次。
高居于云端的冷月,仙门百家无数天骄的年少绮梦,剑修毕生追求的极致,在梦中被他独有。
“一日夫妻百日恩,师尊,你当真一点都不曾爱过我么?”
“师尊,我恨你。”
“他若当真对你有半分心动,这百年来,为何你始终破不了他的无情道?!”
“别自欺欺人了!你永远无法得到他的爱!”
“他是你的师尊啊……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师尊痴心妄想。”
无数嘈杂的声音涌入脑海,季微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