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师尊也不想我跑出去乱杀人吧?”季微星无比清楚,锁链也好,禁制也罢,若他的师尊当真要离开,只须以命相逼,便无人会舍得再阻拦他。

甚至季微星不得不承认,即便他的师尊修为全无被困在他怀中随意亲吻抚摸,即便恨意沸反盈天无处宣泄,可回忆深处刻入骨髓的卑怯,依然让他无法将师尊变为魔宫里的金丝雀。

师尊就是师尊,永远高高在上才是师尊。

每到情浓时,他的师尊被逼到咬紧牙关,眼尾仍旧会流露出一丝不屑与冷意,即便是季微星也无任何办法。

所幸,唯一对师尊有用的威胁,就是人命。而季微星从不在意人族生死,可以用此得到师尊不情不愿的安抚。

这样的甜头尝过一次,再难戒除。

“师尊……”高大的男人低头埋在谢情肩窝,妄图将自己装成回巢的倦鸟,在榻上卖弄可怜,贪婪索求长辈的安抚。

谢情从来觉得讽刺,闭眼偏过头,床榻边的手却无声攥紧,又颤巍巍松开,反复数次,直到素白指节被另一只宽大的手强行相扣在一起。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即便后面发生种种谢情都清晰无比,却不愿再回顾一次。

左不过是些他无法理解的痴缠之术。

情爱,本是累赘,却偏偏自古以来千万人执迷不悟,最是无解。

“够了!”问剑台上,秋无垠擦去唇边血迹,冷声道,“我秋无垠输了就是输了,还不至于输不起,你们见不得季微星赢便自己上,顶着我的名义给我伸张正义也不嫌恶心!”

秋无垠收剑入鞘,目光却并未看打赢自己的季微星,仰头透过云雾,隐约能瞧见飞舟上,一抹白色身影凭栏而立,清瘦修长,如松如竹,不可攀折。

周遭万千色彩,不过陪衬。

到底该如何,才能伸手触碰到云端那抹白?

秋无垠不知道。

今日他输了。

“我不会放弃的,”他喃喃道,转身下了问剑台,步伐匆忙 ,连最后大比的结果都顾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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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时,最后一场比试终于开始。

沧澜山姜却对沧澜山季微星。

问剑台上,两道黑色身影执剑对峙几乎要融入夜色里,台下众剑修屏气观望。

风雪愈烈,吹乱衣袍,模糊视线,唯有剑光劈碎鸿蒙,撕开夜色,在飞舟之上那道垂落下来的淡然目光里追逐厮杀。

谁都不会留手。

飞舟上交谈的声音也渐渐淡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问剑台上交手的两道身影上。

姜却如今将近百岁,已是元婴中期,沧澜山同届弟子里无人出其左右,修仙界早有传闻,下一任掌门之位将传给他。

他的剑法,即便是到了谢情口中都能得到一句尚可。

只可惜当初他拜师之时,没有谢明远抱着先师牌位在谢情面前哭诉一番,否则如今的剑尊首徒未必会落到旁人手中。

季微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一战,他绝不能输。

“你打不赢我,”姜却面容是与谢情别无二致的冷漠,甚至就连剑上都挂着与谢情同色的剑穗,“趁早认输,免得输太难看,剑尊大人不高兴。”

季微星舔了舔唇瓣的血迹,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这两年,数十次试炼挑战,他从未赢过姜却。

输多了,旁人还会似笑非笑补上一句

“你这么怕输,是怕姜师兄太厉害,把剑尊大人从你身边抢走么?”

他可以输,但师尊的徒弟不能再输了。

“你已经没有新的剑招了,”姜却一剑逼退他,冷声道。

季微星剑眉微挑,勾唇道:“我还有一剑。”

只见他左手掐诀,挥出一道剑气,却不是攻向姜却,而是问剑台旁的那棵枯树。

那剑气裹挟着纯粹的火灵根之力,轻柔没入树干,眨眼间融化冰雪催开万千朵桃花,于漆黑的夜里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