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替我师尊朝诸位及山下被咬的百姓赔罪,”姜却面无表情道,“沧澜山绝不包庇任何人。”

长剑抵在了谢明远心口。

可正当他要捅下去时,问剑台下忽而一阵骚动。

姜却不悦转头,循声望去,却见众人纷纷朝两边让出一条宽阔的路。

一抹白色身影从人群外踩着台阶走上前。

问剑台上的风很大,那人身姿单薄,衣摆与帷帽纱帘狂乱舞动,似乎眨眼间整个人便被风刮下去。

姜却见过这个人,在玄天观里。

一个被季微星胁迫的可怜人。

心口忽而不受控制狂跳起来。

“若我没记错,今日是你的继任典礼,”帷帽后响起的声音清冷幽远,比风雪还要凛冽。

姜却眯起眼:“阁下想说什么?”

“沧澜山门规第一条,继任掌门,须打败现任掌门,”谢情淡声道,“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一旁的沧澜山弟子看了眼姜却的脸色,出声解释:“阁下有所不知,当初剑尊继任掌门时,因其师尊已死于魔族之手,只得继任掌门之位,如今沧澜山现任掌门这副模样,如何能行呢?”

第118章 我与他,绝不可能形同陌路

“他不能行”谢情抬手,取下帷帽丢在一旁,银眸冷冽如旧望向台上的人,“那我呢?”

问剑台旁的观客席里,秋无垠猛然站起身,狐族少主失手摔了手里的茶盏。

问剑台上,姜却后退一步,连剑都没握稳,哐当一声掉在脚边。

“他……他是剑尊?!”人群里有人失声道。

“……”姜却愣在原地,未执一言,只是神色恍惚看着他。

“你想继任掌门,可以,”谢情走上问剑台,手中骨鞭轻甩,从地上卷起姜却的剑丢回男人怀里,“打赢我。”

……

问剑台上的雪似乎更大了,从山顶一路飘摇到了隔壁山头上。

玄天观内,两道魔气正在冲撞厮杀。

“他在哪里?”白宿周身数张符箓环绕,双眸阴冷,“你难道不知他”

“我知道,”季微星瞥了眼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两只鲛人,站在爆破的符箓里丝毫未伤,“我也知道为何他会让这两条鱼困住我。”

“那你为何要拦我!”魔纹爬满白宿的脸,昔日散漫荡然无存,“我好不容易找到他,谁也别想再带他走。”

季微星看着他,像是看见了前世暴怒的自己,没忍住笑了,“王浮风只告诉你我前世入魔叛逃师门,却没告诉你原因吧?”

白宿皱眉:“我现在没有心思听你的过去。”

“你不必听,你本来就知道,”季微星笑了笑,从前世季微星那浑浊的记忆里寻到了唯一一块纯白的过去,“苍生与他,若只能选其一,你选谁?”

白宿夹着符箓的手垂下来,无半分迟疑,轻声道:“我选他。”

“可前世师尊替我选了第三条路,”季微星挑眉道,“继承他的路,然后与他一起死。”

“师尊与我说过你和他的过去,你本来也走的这条路。”

季微星也是最近才可以触摸到前世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抹记忆。

记忆里的他,永远一个人等在漫天飞雪的云顶峰上,从日出到日落,大雪都盖住了身体,才在深夜等到拖着满身伤回来的师尊。

前世。

“师尊……”等了不知道多少次日月,十八岁的季微星终于忍不住走上前,跟着谢情走到木屋前,小声道,“师尊,您又受伤了。”

“这些事,与你无关,”谢情握着那把沾满魔血的沧澜神剑,雪色衣摆被鲜红浸染在地上拖曳出一条血痕。

他兀自推门进屋,不曾回头给季微星半个眼神。

木门随之关上,将他拒之门外。

可季微星不放心,偷偷趴在门缝边往里边看。

屋内烛火如豆,谢情扯松腰带,衣襟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