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妈妈心中百感交集,原谅这个她看着出生的孩子,两人在病房门口抱头痛哭,给听到声音出来查看的谢宁致吓了一跳。
小老外忙去扯自己妈,“妈妈,你干嘛哭呀!”
贺芸曼安慰他:“没事的静静,你妈妈心疼你,想让安德烈以后对你好些。”
谢宁致看向贺纯。
贺纯抹了把眼睛,紧抿着嘴角偏过头,不去看他。
谢宁致皱眉,哑着嗓子解释:“妈妈,阿姨,你们别担心,安德烈对我很好的。”
“得对你更好才行。”贺芸曼对着他时就从横眉冷对变成了温柔体贴,她拉着谢宁致的手将人带回病房,心疼的摸着他破相的脸蛋,“静静,首先阿姨要谢谢你救了安德烈的命,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没了话阿姨也活不下去。但是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救人前先保护好自己,如果你因为救他而死,你的妈妈是不是也会心碎呢?”
谢宁致点点头,歉意的看了眼一旁抹眼泪的母亲,想到姐姐刚走,自己要再出事,爸爸妈妈一定接受不了。
“妈妈对不起……”他小声说。
谢妈妈走过来摸摸他的头,将他搂在怀里。
谢宁致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知道这样很危险,但是我没办法不冲上去,我爱安德烈,所以我本能的要保护他。你们看呀,我比他大很多,他也是我的弟弟嘛,保护他是天经地义的事。理性是理性,但是人也有感性的一面……我一点也不后悔,但下次肯定会小心一点的,应该也不会有下次了。”
他挠挠头,为自己的反骨感到惭愧,“妈妈,阿姨,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看出了无奈。
话说到这里,已无需多言。
儿孙自有儿孙福,谢宁致早已不是小孩子,他是个成熟的、可以对自己的人生选择负责的人。
“我们静静真有主意。”贺芸曼笑起来,“那阿姨就把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交给你了,随你怎么调教。”
谢宁致呲牙傻笑:“安德烈很成器的,他是我见过最忠贞不二、踏实认真、聪慧勤奋的男孩,可不要小瞧他!”
“哎哟我的天老爷……”
众人听得牙酸又肉麻,心想这谢静静真是没有母语羞耻,什么词都敢用。再看被赞美的对象,早已经臊得受不了,躲到了门外面。
搞定了家长们,还有最后一个别扭的大麻烦没有得到安抚。
出院的前一晚,谢宁致基本愈合的伤口上包着保鲜膜,在贺纯的伺候下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
他毫无察觉,吹干头发后就爬上了床,外面在下雪,路灯橙黄的光影里,鹅毛大小的雪片旋转飞舞。
屋子里暖气烧得旺,谢宁致脸蛋红扑扑的,侧趴在蓬松的被窝里玩手机,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柔软的慵懒。
贺纯洗完澡收拾好浴室,出来后顺手将顶灯关掉,只留着落地灯和台灯的昏黄光晕。
他没去自己的陪护床,而是轻步走向背对着他的谢宁致。
身后的床铺一陷,谢宁致被环进了一个散发着椰奶沐浴乳气息的怀抱中。
他扭过头,茫然地问:“你要和我一起睡觉吗?”
男人没说话,脸埋在他后脖颈上。
在医院住了快三周,贺纯焦虑不安逐渐缓解,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总是臭着张脸,但是他心里的结始终没解开,堵在那里,不上不下的,憋得他呼吸不畅。
谢宁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安德烈,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
“抱歉啊。”谢宁致我捏了捏缠在自己胸前的手背,“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但是你看,我这不很快就好了嘛,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家啦。”
“……要是好不了呢?”
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夹杂着压抑的愤怒,“我说,你要是好不了呢?要是血管也被割断了呢?你还会这么得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