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秋姨真的把监视她这件事完成的很好。
孟娴双手都搭在桌面上,安静地看着白霍,等着他的后话。白霍面上似乎短暂的浮现出一丝怀念,又好像没有。须臾,他终于舍得看向她,“这些天,你应该做了好多梦吧。除了我,还梦到谁了?”
还梦到谁?
孟娴微微抿唇,和白霍的视线在空中胶着在一起,她勾着唇角笑一笑:“不知道,我谁也不认得,梦这种东西又说不清楚。”
她极仔细地捕捉着白霍眼神里细微的变化,再开口,嘴里的话半真半假,带着似有若无的试探:“我只认得你,应该也只梦见了你吧。”
白霍缄默了,他脑子里突然极快地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那些痛苦的记忆使得他的眼神一寸寸冰冷下去;可他看着自己的妻子,听她语气中对他的依赖,心脏却控制不住地鼓胀起来。
――失忆以后,她真的比以前乖巧很多,又恢复成他们最初认识那会儿,真诚、纯善的模样。
他又不可抑制地开始回忆,那些透着光亮的美好画面和眼前人慢慢重迭,诱出他的爱意和恨意,也激起他内心深处阴暗至极的占有欲。
白霍笑了笑,看向妻子的眼神似乎开始带了温度。
第7章金丝雀
送走了白英,孟娴回来时小琪正小心拨弄着手里小鸟的翅膀。
“好像是折断了,”小姑娘脸上尽是怜悯,“我在花园里捡到的,有人说这是野生的金丝雀。我在网上一查,还是很名贵的鸟呢。”
孟娴抬手,同样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鸟儿漂亮的羽毛,已经明白小琪来的意思――要怎么处理这小东西,是放了让它自生自灭,还是伸出援手。毕竟是在小南楼的花园里捡到的,总要过问一下主人家。
“你想留下它吗?”她问。
小琪捧着它往孟娴眼前送了送,“我要上班没空照顾,太太,不如您养着在房里解闷吧。我去附近的宠物医院约个医生,它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
“野生的鸟不受圈养的。”孟娴说着,唇角微勾,“不过现在它这么脆弱,受着伤又孤苦伶仃,出去也活不了多久。”
她垂下眼帘,遮挡住里面的一些微薄情绪:“……留下养着吧,等羽翼丰满了才能飞得更远。”
小琪喜出望外,捧着那只受伤的金丝雀出去了。孟娴看着她的背影在视线里慢慢消失,舒了一口气才站起来。
她上二楼,却没有径直往正中间的主卧去,而是一直往南,在走廊的尽头停下了。
是白霍的书房,不经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的书房。没有密码,孟娴再一次被挡在外面――就像那间上了锁的阁楼房间一样。
孟娴第一次发现那个仿佛被人遗忘了的房间时,就尝试了几个可能的密码,但都显示输入错误。白霍、白英以及她的生日,都不对。
随后匆匆赶来的秋姨阻拦了她,说先生不让任何人进,包括太太。问里面是什么,秋姨低着头,叁缄其口。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她不必再去问白霍――他们瞒着她的一切,绝无可能轻易让她知道。
孟娴悄无声息地回卧室了。
晚上白霍回来,下车时周身裹挟着金黄的夕光,孟娴坐秋千上远远地看着,面无表情。
她在心里默默地数,计算着对方上楼需要的时间――他大抵不会逗留,最多和秋姨询问她一天的活动轨迹,然后就会径直找到她。
小南楼设了门禁,这门禁只针对女主人。孟娴的活动轨迹,也就这么大范围了。
孟娴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丈夫软禁了。万科集团的继承人白霍,是个囚禁自己妻子的疯子。
家里和小琪年纪相仿的帮佣在聊闲时说起此事不以为然:“关着就关着呗,吃穿不愁,要什么有什么。这么好的日子,这么好的别墅,把我关在这儿一辈子我也愿意。”
没人觉得古怪,人人都低声说:太太命好才能嫁得进来,应该识抬举才是。反正已经失忆了,在家才最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