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她回答:“可我怕他不认我。”

他说:“你怕的不是这个。你怕你自己,认不出你是谁。”

醒来时,天刚亮。

她坐在床头,脸色苍白。她拿出手机,打开日历。

【三月二十日砚今生日】

她决定请假。

请假过程艰难。她是案头合伙人之一,正在主导一项美港卡三边基金结构合规案。

她不解释缘由,只写了一句话,申请了一周的PTO。

“Personal emergency. Flight booked.”

她打包一个27寸行李箱,笔电、文书、起草稿、全塞好,然后在打车去Jamaica

站搭上快线,直奔JFK机场。

国航商务舱,靠窗座位。

飞机起飞前,她终于点开微信,发了一句:

“我在回国的飞机上。”

发给的,是那个从未移除好友的号码:

周行砚

他没有回复。

但她知道他会看见。

四年前,她走得干净利落。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

她是在一次偶然刷到的路透社快讯里看到的。新闻简短克制,仅提到一场政商联姻即将举行“一名拥有深厚政治背景的青年官员,将于本月底与某南方科技集团高管之女订婚。”全文未提姓名,仅以“男方出身政界核心家族,仕途清晰;女方来自民营经济新兴力量,素有良好公众形象”作结。字句冷静如常,却像冰水落入胃里。

没有配图。

她没点进去全文,但心里已经清楚得很。

这场婚礼,从姓氏到背景确实配得上周家的政治路径。

她没嫉妒,因为这不是小说,对于周行砚这个级别的人来说,婚姻状况似乎不属于私事,没有人会为了或许不从在的未来而牺牲晋升的可能。

只是不愿去想:“如果是她,那砚今,会不会更幸福?”

她不敢。

因为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没真的为砚今付出过。

她有钱。

银行卡里接近七位数的美元,还有美国绿卡、韩国永居、新西兰永久回头签,周父能量很大,国外的永居都能安排,似乎想让她不再回来。

但她回来了。

四年后,她终究还是回到了他和孩子的面前。

不为复合。

也不是救赎。

只是

没有只是,一切都是她的选择。

窗外的城市陌生又熟悉,像一张曾经反复描摹却被重新上色的旧图。

她四年没有回来疫情那几年航班骤停,再后来,是她主动断了那根线。

现在再回来,北京却仿佛换了模样。高架桥修到了旧街尽头,她熟悉的胡同口立起了玻璃幕墙,连夜色都亮得不像从前。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太多。

但她并不后悔。

她只按紧了扶手,像按住某种颤抖。

飞机在跑道尽头缓缓停稳,广播声再次响起,欢迎回家。

可她知道,这里未必是“家”了

但她依然回来了。

大兴国际机场航站楼灯光静穆,大兴机场这几年似乎取代了首都机场,成为了来往的国际航班的首选。赵嘉从通关口缓步出来,一手拉着行李,一手攥着手机。她穿着深灰色风衣,脚步稳,发梢压在肩头。

此刻是下午三点,阳光落在地砖上,像片片褪色的金箔。

她没有通知任何朋友。

祁郎结婚了,就是高中和他们同班的那个女孩。

林慧也脱单了,对方是一个老实朴素的北京男孩。

他们都有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