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尝不有顺着他这条线图谋更深之意。
旁人看来,他周琮自高爵显贵之位获罪,贬谪岭南蛮烟瘴雾之地,理所应当对长公主含怨积恨。
前阵子他又假意放出消息,李裕有可能复起他。
这基多当是看中了这点,顺势交往,拿捏命门,伺隙危迫利诱,以逞野望。
周琮指尖一顿,遂有了决断:“今北地战事不断,境内旱魃为虐。基多所图甚远,南廷虎视眈眈,不容等闲视之。”
“速以海东青传信永宁宫,彻查岭南边防和驻军,防备南廷作乱。”
十九应下,却犹豫着开口:“那夫人的子蛊还需借助伏息人……”
周琮清冽的眸子看着他,平静而包容:“从传信到达令至此间,不下十日,滋身蛊的事,我来周旋。”
胡明见十九不肯见好就收,赶忙在背后掐了他一把。
十九这才如梦初醒,郎君这般贪恋阿厘,定比他还要挂心此事,哪用得着他来着急呢。
回顾方才冲动之举,十九不免气短,逃似的离开了。
胡明看周琮仍是神色不挠,带着老大哥的责任感替十九解释:“他当下想事情是??嗦了点……”
周琮清浅颔首:“无妨。”
饮下一口凉茶,外头传来阿厘同十九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廊下灯盏映着影影绰绰。
“那郎君是……?”
周琮抿唇:“若基多早想把持我们,在洞中之言,便是虚实难断。”
胡明点头:“很可能是骗我们的,说不出来子蛊为何消失。”
周琮却忽然看向他,眸光锐利:“非也。”
“若是谎言,合该圆上此处。”他神情一松:“阿厘体内的子蛊情况,他们确实不知。”
推断基多还未故意戕害阿厘,周琮总算心神稍懈。
胡明跟着他的话反应了过来:“那郎君准备如何应对?”
周琮已经站起身来,长发披在脑后,行至窗下,推开半扇木窗,夜风蔌蔌而入,皎月清晖之下,他看着院中摇椅上的人儿,淡淡作答:“两手准备。”
“阿厘仅凭自己引蛊虫入体,便试试让她自己施咒解开。你将医师接到山上来看顾阿厘的身体,若有异样,及时告知于我。”
“基多那里,我找林檎探探虚实,千丝万缕,看看可否牵制一二。”
“另外,置备好车马盘查和北上的路牌,随时动身。”
胡明即使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却仍道:“咱们四个的路牌,我会尽快造好。”
周琮正举步往外走,闻言微顿,侧首看向他:“把阿厘交予邹伯,你便自由了。”
木门吱呀作响,男子已转身离去。
入宫【一更】
肖宣润垂首回禀道:“臣弟容颜有亏,不堪入目,恐惊圣驾。”
肖琼吉被奶娘抱在怀里,就在李裕身旁瞪着眼睛留着口水看底下乌泱泱的人群。
李裕生育之后,不见半点为母柔情,现下目光不移,只注视着肖宣润:
“容颜有亏,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无人上奏?”
李裕假作忧心之色,灼灼目光看向在肖宣润。
后者早知她会在毁容之事上做文章,早有准备,自然不肯当众揭面:“一些小意外罢了,这等微末之事不敢烦扰殿下挂心。”
李裕并未急于在此事上过多纠缠,反而目光一扫,看向肖宣润身后略显老态的肖文松:“南阳王于耸昆为质,奉身以全两国之好,宣化王不远万里投身异国只为照料南阳王,今南阳王容貌有损,你该当如何?”
肖文松未成想李裕转而向自己发难,只好咬着牙行礼回禀:“臣照护不周,求殿下治臣之罪。”
肖宣润跟着道:“皇叔一片丹心,看顾臣弟,敦睦邦交,夙夜匪懈。臣弟之伤,源于耸昆王庭走水,盖为意外,非皇叔之责。”
肖文松立刻接道:“回禀殿下,南阳王的伤乃是冲进火海搭救重庾素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