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咒我。”
周琮大掌揉了揉她的发顶:“这滋身蛊并非只有一种解法,阿厘既然不允,那琮就用另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阿厘睁大眸子,头一次听他提起此事。
周琮的视线落在山崖断裂瀑布形成之处:“我只需在那一跃而下,受蛊者死透了,母虫失活,子虫自会脱出。”
阿厘红了眼睛,蓦地揪住他的衣摆:“你不能!”
周琮拭去她眼角沁出的泪痕:“此处风大,当心皴了脸。”
阿厘执拗地要他一个保证:“你不能那样,我……我做这些,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的,你若是为了解蛊去寻死,那我自会紧跟着你的!”
周琮神色变得很淡,手中托着她的腮骨,一遍又一遍地,企图用中衣的袖子擦干她眼下的湿意。
“我知你决心,只是子蛊又不是只寄于你自己,基多答应为我寻找饲女,你身子孱弱,先行让子蛊脱出,你我暂时都不会有事。”
他叹息:“一同找寻出路,总比当下以彼此性命相挟过得快活罢。”
阿厘将信将疑:“你之前怎么不说呢?你都没告诉我基多答应帮咱们找其他饲女。”
周琮轻笑:“之前只是有个约定,恐怕你期待落空,昨日基多来信,已有新饲女的下落,只需等待便可。”
阿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看着他笃定的面容,苦思冥想还是抓不到那截思绪,半晌又向他确认:“当真?”
“当真。”
阿厘还是不放心:“那你起誓,没有骗我。”
周琮从容举起手指:“我周琮对天起誓,方才所言之事千真万确,倘若有半点虚假,便叫我受锥心之刑,死无……”
“不是不是!”阿厘赶忙站起来捂住他的口唇。
“我信你了,我答应你了!别再说这种话了,太不吉利了。”她瘪了瘪嘴,后悔要他起誓了,瞪着他:“若是我不信、不允,你还真要跳下去啊?”
“阿厘觉得呢?”他反问。
看着他脉脉如秋水的双眼,阿厘弯了眸子:“你不会。”
事情有了转机,她心中轻快极了,撒了手,又坐回石头上,把脑袋靠在他紧实的腰间,骄傲地下了结论:“无论如何,你至少会把我背下山的!”
周琮扶着她的脸颊,鼻腔漾出哼笑:“的确如此。”
消息
两人相携归家,阿厘不肯再让周琮背着自己,提着裙角拉着他的大手吭哧吭哧地迈步。
周琮也不催她,等月上梢头,夜?^咕鸣,他便点燃火折子,照亮前行的路。
“那咒语你学会了?”阿厘问他。
“有基多给的发音详解。”周琮答道。
阿厘才想起来,那日归来十九手上确实拿了一卷竹排。
“那我还要学好久呢。”她有心想让子虫在自己体内多吸收些精血来供给周琮。
“不难,死记硬背即可,总不会比算账更令你头疼了。”
阿厘当即团起粉拳,锤他肩膀:“又取笑我!”
周琮捱了一下,也不见咳嗽,只笑着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里。
山下乌黎场亮起点点烛火,山中夜路幽幽,他们并着肩,安然地行进。
没等天色黑透,就到了家门口。
廊下灯烛照例有飞蛾蚊虫萦绕,十九正坐在栏杆上,抱着剑打哈欠,听见动静定睛一看,赶紧跳下来去迎他们。
“郎君,陈家来人了!”
陈芳舟是十九亲自看着侯宝文用石块砸破脑袋抛尸山下的,陈家此番前来,必是为了调查陈芳舟的死因。
阿厘茫然地看着他,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可饿了?”周琮暂时搁置这则消息,随手拿起廊下桌上的芭蕉扇,拍掉她身侧的飞蚊。
“饿地前胸贴后背了!”阿厘略显烦躁地看着虫子们的掠影:“都入秋了还有这么多啊……”
“啊……我今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