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馑曲起指骨,随手敲了敲那面具,青铜振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本就不需要粮马。”
“啊?那你还提?”
“我不提他还怎么折衷?”周克馑挑眉。
齐达禹这才明白过来:“我服了,我长一百个脑子也不敌你跟肃奚会算计。”
到了马厩,兵卒把缰绳递给他俩。
周克馑单手扳着马鞍一跃而上,扯了扯唇角:“甭自寻烦恼了,想想怎么对付夏北镇的克巴图罢。”
“嘿嘿,那还不容易?”
“你还当是上回一样?别做梦了。”他单手握缰,催动战马狂奔起来。
前方日影斑驳,两侧光秃的树林飞速掠过,风驰电逝,蹑景追飞。
可是,这不是他的马,也没有其他人。
飙风撕扯他的面颊,冰冷的甲胄锁住他的躯体。
风中传来苦咸,是回忆的滋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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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先不吃了,吃点清淡的剧情吧
提及
假皇帝露出点马脚,李裕便干脆让他称病卧榻,为几月之后的驾崩做铺垫。
朝中有瞧出些意思的朝臣皆明哲保身,倒是那些个言官,虽是四六不通,全然未有察觉,却一个个的都想当个诤臣,折子重纸累札地上,洋洋洒洒长篇大论,非要皇帝把南阳王召回来。
李裕身着金缕宽袖对襟衫,倚着黑漆木凭几,屈腿光脚踩着烧着地龙的金砖地面,捏着近来的折子一个个勾批。
“休绩。”她仍保持着看折子的姿势,随口吩咐道:“让海诸把今年出类拔萃的卷子呈来。”
“是。”休绩出门唤人传令。
待他回来,李裕已经拧起了两条黛眉,已是有几分愠怒。
休绩上前,轻轻地帮她揉起额角。
李裕合上眼皮,胸脯依旧起伏,足见生了多大的气:“明天让洪松来见孤。”
“殿下明日一早订好了接见南廷的使臣,晚间还要宴请宗室,洪大人只有晚点见了。”
“嗯。”李裕疲惫地抬起眼帘:“战事、粮食、课税、科举……桩桩件件都得亲自过目,满朝文武,一个趁手的都没有。”
休绩眼色闪了闪,嗓音低柔:“张定迁张大人才名远播,殿下何不让他分忧。”
李裕冷哼一声:“他乃康斛庸侄婿,孤不愿再抬举这老东西。才名?这就那样罢。”
“殿下得过琮郎君这等珠玉,再看旁人自然是难以入眼。”
李裕眸光如剑:“好大胆子!”
休绩立即跪下:“奴知罪!殿下日夜不辍,宵衣旰食,实在有损圣体,这才忍不住斗胆妄言。”
李裕高举轻放,没有继续怪他的意思,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你看他长大,多一分偏心实属正常。”
“不过。”她语气转冷:“孤给过他机会,如今境况,都是他自作自受。”
说完无情的宣言,李裕略一停顿,问道:
“那个跟着他的侍卫说什么了?”
休绩松了口气:“十九来信道琮郎君履任炉前,烟尘斗乱,遂喘息不定,呕血愈甚。”
话毕,久久不见李裕反应,休绩抬眼望去,只见她黛眉轻蹙,平静的面到底庞掀起了一丝波澜,叹了口气吩咐道:“南廷上供的阿芙蓉,都送过去罢。”
“是。”休绩赶紧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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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厘在周琮臂弯里悠悠转醒,天光未??,烛泪凝铜台,外头还有幽幽风声。
他侧枕着,眼眸紧闭,半面脸陷在锦褥中,鼻背挺直,神色安宁。
如此俊美的脸蛋,阿厘怎么看都看不够,越看越喜欢,近乎痴迷了。
忍不住亲了亲那处藏在眉间的朱砂痣。
周琮仅蹙了蹙眉头,仍沉沉睡着。
阿厘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间,蹑手蹑脚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跨过他,下床出了寝卧去外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