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浸入衣料之后明明是沁凉的温度,却仿佛烙铁般,带着滚烫的刺痛。
周琮搂着她,清隽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她细瘦的肩胛:“嗯,我想想办法。”
阿厘还不放心,红着眼从他怀里仰起头出主意:“要是实在不成就让十九或者胡大哥他们替你。”
说罢赧然地咬唇:“……因为他们没有旧疾,不会因为那里的环境受夫君这样的罪……我会好好侍候报答他们的。”
周琮失笑:“辛苦娘子为我千思百虑。”
阿厘不为所动,从他怀里挣脱,郑重其事地拉着他的大手:“夫君,周琮,琮哥哥……我已不止一回尝过离散的滋味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光都是神仙日子,在阿厘心中,你早就是最重要的人了,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是断断独活不了的!”
周琮一滞,心头鼓胀,酸涩充斥胸腔,四肢百骸近乎麻木,神情一片空白。
是绝顶欢欣,却也绝顶无措。
造化弄人,死生之事,本是从容,却生怨怼。
情双好,纵百岁,犹嫌少。
灯青兰膏歇,落照飞蚊舞。
他颓然靠在榻上,面色苍白,眼帘低垂,看着她的眼神,仿佛融化的雪花。
“阿厘。”
周琮嘴唇无声开合,却只一遍遍地唤她的名字,星星点点的吻落在她的头顶、眉心、鬓角、鼻尖和嘴唇。
阿厘紧紧抱住他,热烈地回吻,皮肤热气蒸腾,耳廓通红一片。
她的胸脯不住地起伏,大口喘着气,仍不忘要跟他确认:
“……夫君答应我……不能离开我。”
勾魂夺魄的桃花眼带着丝丝蜿蜒的血线:“嗯。”
百结柔肠,万千情思,低影浮动,鸳鸯交颈。
夜风翻幔,几迭浪皱,钗环骨肉,磔磔相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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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明天写8,今天先吃这么点^^
埋名
阔野千里,黄沙漫天,猎猎旌旗劲展,霜色茅草狂卷。
周克馑同谢柳分坐长桌两边,营帐之内只余亲信。
他这几日添了些皮外伤,眉骨上一道口子方结痂,暗红的血色佐着线条锋利眉眼,更显凛冽,而周身的沉郁之气又将这凌厉压得厚重,安静地靠在椅背里,叫人不得以少年人观之待之。
两方对峙,僵持许久。
终于,周克馑抬眸,长臂一伸,抄起桌上的青铜面具:“将军要我隐姓埋名,不成问题。”
“换防至夏北镇,亦可。”
他身后站着的齐达禹闻言面色大变,大手按在他的肩头提醒。
天杀的这帮龟孙子,不光摘桃子还要赶人,十多日艰辛行军,拼死杀敌岂不是白做工!
周克馑不为所动,只看着谢柳。
“既如此,战机贻误不得,即日启程罢。”谢柳颔首起身,这等小事也得他亲自前来,战事吃紧,哪有闲工夫!
“话未说完,将军且慢。”周克馑也站起身:“去夏北镇,我的兵得同我一起,再添粮食七百石、战马五百匹。”
“没门。”谢柳想都没想,立刻拒绝。
当下这群兵勇正是对他狂热的时候,真跟了他,用不了多久就得变成供他个人调遣的私兵,再要粮要马,那还了得!
“此事不容商量,速速前往夏北镇赴任。”
周克馑冷哼,褚色嘴唇开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将军要我做牛做马冲锋陷阵,兵卒都不肯给我,难道又要去重新收编夏北镇的散兵游勇,期以像这回这样幸运么?”
“你此去乃是陈泽副将,自有军马可领!”
周克馑嗤笑:“陈泽已丢一镇,能是什么好帅,又能有什么好兵?我就要自己调教好的,如若不依,便等他再把夏北也丢了罢。”
“是否还得老夫提醒,你没有提条件的余地。”谢柳年纪不小,多年来镇守杞州,从无人敢当面忤逆他,周克馑先是胁迫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