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没什么反应,呆呆地站在原地,虹膜透着属于异族的紫。
阿厘以为她被十九吓傻了,忙放柔声音:“小娘子为何跟着我们呢?”
没等小女孩回话,叁丁插嘴:“她是伏息族的,估计听不懂你们说话呢!”
阿厘双眼一亮:“那你会说伏息族的话吗?”
叁丁挠了挠头:“就会点简单的,我试试吧。”
说罢到那女孩身边,嘴里叽里咕噜几个音节。
对方终于有了反应,声音不大说了几句话,眼睛朝阿厘手上挎着的篮子看。
“她想要点番薯,后面又说了一大段,我就听清了个‘苦泥’,意思是祖母,好像她家老人有什么事。”叁丁扭头告诉阿厘。
阿厘分出了一半,瞧见她细瘦的胳膊,动作一顿,用油纸包起来抱在自己怀里,示意十九把篮子一并给她。
十九提醒:“她头上的银饰仍在,似乎不太窘困。”
大包番薯压在胸前,阿厘看向他:“我见伏息族女子都要戴,兴许这个于她们来讲有特殊意义罢。”
叁丁又忍不住插嘴:“没啥意义,就是装饰……”
十九冲阿厘挑眉,阿厘有点羞恼:“既然她向咱们求助,咱们又有余力,帮就帮了,你快将她放了,我还要早点回去做豌豆黄呢!”
十九不情不愿地撒开手,接过阿厘怀抱里的油纸包:“一个可以,下次来有两个、叁个、四个呢,若事事如此,人人如此,只会招祸。”
叁丁极有眼力见地将篮子递给那女孩,后者接过,看着阿厘鞠躬做了个特殊的手势才转身往回走。
阿厘被训,本来有点低落,看她给自己做的陌生手势,冥冥之中好像理解了她的意思,对十九的话也接受良好了:“我会做出分辨控制开支的,每月顶多来此叁趟,便是次次都有这事,一年下来也超不过一角银子!”
十九:“……郎君教你账房本事不是用在这的。”
“那是用在哪?”阿厘随口反问。
十九却不知如何回答,视线落在她无忧无虑的侧脸上。
在乌黎场这几日,她似乎比在平京时更欢畅。
郎君心性无双,陪她放逐至此,周全以后,珍视当下。
却苦了他这个看客,带着预知的答案,沉浸不得,连分享到的欢喜都能咂摸出苦味来。
发作
异于平京,乌黎场的傍晚,绚丽而梦幻。
夕阳掩于山际,杜鹃色自山际由浓到淡铺陈天空。
木屋的窗子大开,紧邻窗子的书桌上,一盏油灯,照亮周琮伏案写字的侧颜。
阿厘远远地瞧见,将右手的东西倒到左手,从怀中掏出瓷哨鼓气吹响。
伴随“?――”声响彻谷地,周琮几乎是瞬间看了过来。
低矮处的弯曲肠道上,她提着大包小包,轻快地向他招手。
高大树冠与错落屋舍房檐的边角浸染天空的杜鹃色,又在地面上投下又长又弄的阴影,几缕斜阳在阴影的间隙里,把人脸映上暖调。
她小半张脸在暗色里,另外一半则同她的动作一起,氤氲在这异乡的画卷中。
“夫君快出来,外面好美呀!”她向他招手。
周琮随心而动,撂下笔起身去寻她。
晚风幽幽,深衣浮动,大步流星,他长发未簪,带着沐浴不久的皂荚气息到她跟前。
“看来收获颇丰。”
“买了许多!明天还可以做豌豆黄,以后买菜不用发愁啦!”阿厘提起手中的果蔬晃了晃。
胡明迟一步出来,到他们身边,接过阿厘手中的东西,同不作声的十九一起送到后面的厨房。
“头发可干透了?”阿厘说着便想用手去摸摸,意识到方才提了东西,又赶紧缩回去。
周琮攥住她的腕子,用自己的帕子给她一点点擦拭干净,认真细致的样子,仿佛是在做一件着书立传的大事。
“还差一些。”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