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馑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有功夫在身,可是阿义都已经这样了,他…他不会有事罢!
人命关天,她实在顾不得找周琮了,她用袖口努力擦干眼泪,狠下心没去管阿义,转身就要跑回去。
刚一转头便顿住了,僵了身型。
一头肥壮的棕熊直立在不远处,嘴角淌出的血染红了腹部的皮毛,身旁是被开膛破肚的半只马。
它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慢慢走近。
话本子上有各路英雄豪杰擒虎猎熊的故事,他们利用自己的机智或者武力取得了胜利。
而在现实中,面对呲开獠牙的捕猎者,阿厘的脚好像灌了铅,血液都冻住了,她定定地立在原地,浑身剧烈发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时间好像被无限拉慢,她清楚的看见那畜生奔过来时大地的震颤、风吹起它染血的皮毛、牙缝间的碎肉。
她已绝望之际,耳边忽然传来几声破空异响,“嗖嗖”两只箭擦过她的脸侧准确的扎进了棕熊的右眼。
它应声倒地,捂着流血的眼睛狰狞地哀嚎。
同时,散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阿厘转过头。
叶片间隙露出日光,周琮犹如神?o,身着月白锦袍,背弓驾马而来,身后跟着他的几个护卫。
转瞬间,他已经到了她身前,马速不减,伸手一捞便将她放到了怀里,掠过棕熊时一刀将钉在了地上。
阿厘靠在他胸前,身体还在颤抖,鼻端萦绕着血腥味,耳边是呼呼风声,她只抬着头,模糊的泪眼里是这人俊秀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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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感受到她的颤抖,周琮放慢了马速,低头对上她的眸子。
“阿厘,莫怕。”
这句话之后,阿厘哭的更凶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劫后余生的情绪全爆发了出来,咧着嘴涕泪肆流,像个孩童。
周琮手指停顿了下,落在她的后脑上,安抚的摸了摸。
阿厘控制不住自己,顾不得尊卑上下了,半个身子伏在他身上,侧脸贴着他胸前的锦袍,眼泪洇湿了一片。
周琮身形微僵,抿了抿唇,未推开她。
怀中小小的、温热的活物,像只雏鸟依赖着他。
周琮十八载生命中,第一次有了这样的体验。
他自小与人疏远,长公主不喜幼童,将他接进宫内后只是命人好生养着,仆从也是换了一波又一波,与他亲近的,好像只有从浣衣局墙根下捡到的狸奴。
他让马儿停了下来,就这么笨拙生疏得拍着她的头。
随他而来的护卫将棕熊的尸体收拾起来,一分为二后挂到马上。
他们刚进林不久,先前就猎了两只野兔。
整理好猎物后便在原地等着周琮吩咐,心下对世子怀中的女孩的好奇不敢表露分毫,更不敢去催问。
待她呜咽声变得细小后,周琮才开口:“可好些了?”
阿厘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颤,才反应过来,红着眼睛鼻子,赶忙直起了身子。
可她忘了这是在马上,这一动便失了平衡,便要栽下去。
周琮本来扶着她后脑的手都顺着她的意松开了,见她要跌,小臂下落,手指挟住她的肩头将她身体扶正。
即使隔着布料,肩头的手指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肉感。
周琮一触即离,语气重了几分:“莫乱动。”
阿厘听话地坐正,心里升起许多乱七八糟的情绪,却猛然想起来正事,当即抓住他的袖角,急切的仰头道:“世子!阿义要死了您救救他!他说二公子被捆在北边山崖底下了!”
周琮蹙起眉头,看向后面被做了临时包扎的小厮:“你说的是他?”
阿厘赶忙点头。
周琮心下有了计较,发令:“十七带着阿厘回去报信,十叁带着这人往回赶,你们分两路,莫误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