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马蹄声愈近,喧嚷的声音渐渐变大,孟怀柔却冷静了下来。
“图蒙,你先走吧。”
图蒙目露诧异,旋即便一口回绝:“不行,当初是我把你带领来草原,我一定会把你送回去!”
孟怀柔摇了摇头,眼神之中有着急切,“无论今天我们能不能走得了,你万不可与河照的人有所接触。如今河照跟乌汀才刚刚建立盟约,如果让云焕知道你帮着我逃跑,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届时若因此引起两国之间征战,民不聊生,你我都难辞其咎!”
孟怀柔的一番话,确实敲响了图蒙心中的警钟。他一时犹豫起来,可随着铁蹄渐进,他还是没办法放任孟怀柔不管。
孟怀柔也没时间等他慢慢想明白,说完之后就掀开帘子冲了出去。
“柔柔!”图蒙伸手想留她,身后两个随从赶紧将他。
“孟姑娘说得有道理,王子以大局为重啊!”
图蒙狠狠捶了下毡帐,焦急之下所有情绪混在一起,也失了原本的冷静睿智。
明明就差一步,差一步就可以将她送回去了,为什么会出这样的状况……
图蒙看着外面闪烁的火光,几次都想冲出去,被身边的人紧紧制住,在异动稍停之后,就被带离了牧民的毡帐。
云焕带着的人都是军中的精锐,常年行军打仗,成就了一身冷硬的气派,对良善普通的牧民来说,无异于凶神恶煞。
云焕的目的很明确,行动也利落不讲情面,顷刻间将原本安定的牧民区搅得鸡飞狗跳。
孟怀柔见状,只能冒雨跑到了马前,带着自己逃脱不开的绝望,拦下了他们的继续侵扰。
随着众人散开,云焕策着马从后面缓缓近前。夜色和雨水将他玄黑的衣袍镀上了一层阴冷,他垂眸的姿态傲睨自若,轻轻地定格在孟怀柔身上,仿佛其他的事物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孟怀柔心中最后的一丝希冀,在看到云焕的时候彻底湮灭。她僵硬在原地,连步子都迈不动。
云焕翻身下马,向着她平缓地伸出了一只手,在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后,迈步走了过去,张开身上的披风,将人牢牢地揽了进去。
云焕身上的披风已经湿透,裹在孟怀柔也沾着雨水的衣服上,更是冷得彻骨。
孟怀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几乎是被云焕携着挪向了马匹,像个木偶一样被抱上了马背。
“回城。”
云焕的声音在大雨磅礴中不甚清晰,却极有威慑,也令孟怀柔心口一缩,凉意从脚底不断往上窜着。
众人整齐有序地调转马头,从小小的牧民区退了出去。
云焕带着孟怀柔,在大雨淋漓的夜色中狂奔不止,没有同她多说一个字。
只有孟怀柔知道,揽着她的手臂紧得快要将她的腰勒断。雨点携着风迎面泼洒,孟怀柔觉得自己的脸都开始发僵了,没有了任何表情。
云焕的情绪莫测难辨,只是机械般驱赶着身下的马匹,连夜冒雨回了城。
所备的马匹经他如此不停歇的一个来回,尽数累倒。
进城之际,已是天色微明。
云焕直接策马进了王庭内苑,及近寝殿才停下。强健的手臂将僵在马背上的孟怀柔抱了下来,走进了侍女打开的寝室门后。
脚底触到柔软的毛毯,孟怀柔还恍若梦中。她身上还裹着云焕的披风,乌黑的头发被风雨裹挟着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云焕向后匀了一把湿透的头发,被雨水冲刷的脸亦泛着一丝青白,更衬得他深邃的眉眼漆黑而冷凝,像冬日的寒冰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孟怀柔僵立在原地,抓着披风的手不自觉地发抖,不知是冷还是怕。
云焕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孟怀柔,看向跪在毯子上擦拭雨水的侍女,“下去,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要让人靠近这里。”
侍女一个挨一个退了出去,缓缓将门合上。
孟怀柔看着门缝中仅存的一丝天光,沉重的脚掌终于动了动,像是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