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他刚刚好像有些头晕……”方宜伸手搭了搭郑淮明的额头,“两个小时前?还有点低烧,现在好了。”

医生执笔记录下来,简单做了检查。

从用药到不?良反应,方宜问得极其细致,像是恨不?得连夜从零将医书自学一遍,俨然一副妻子的情态。

郑淮明便?不?再插话,目光愈发柔软。

医生一一耐心答了,转头嘱咐护士再添两袋输液药:

“头晕可能是低血压,这些反应是正常的,把这两袋挂完可以回去休息,再观察一下。”

医生走后?,输液室里又一次安静下来。

方宜特意去倒了一点蜂蜜水,喂郑淮明喝下去。

“想不?想吃点东西?”

一点蜂蜜的甜味已?经?是极限。

他乌黑的碎发陷在枕头间,摇了摇头:“你饿不?饿?”

方宜不?答,失落问道:“你是不?是晚上早就难受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以为是胃疼……”

“胃疼就可以不?告诉我了?”

方宜有些气闷,眼眶一酸。

郑淮明想抬手抚抚她的头发,可输液的手没法抬起来:

“现在没事了……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

“哪里好了?”

方宜瘪着嘴,眼睛红彤彤的,长而卷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潮湿,委屈得像只小兔子。

郑淮明勉强弯了弯唇角,温声说:

“没事……也算是,因?祸得福……”

她气闷:“哪有福?”

“以后?……你再想起这里。”郑淮明漆黑的眼眸中浮现一丝安抚的笑意,有些费力道,“是不?是……只能想起我了?”

方宜微怔,立马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安慰的句话不?说不?要紧,那?温柔虚弱的声音反而像是一双手,又将她伤痕累累的心脏攥了攥。

“你……你都这时候了还开玩笑……”

方宜声音一下子颤抖了。

他软倒在床上不?省人事时她忍着没哭,一整夜守着他忧心忡忡时也忍住了,此时见郑淮明缓过来,还在安慰自己,反而怎么?都忍不?住了……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掉,又不?愿他看见,径直将头埋进被子。

方宜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你知不?知道……你……你真吓死我了……”

“你还说这种话……”

郑淮明见她哭成这样?,霎时心疼得不?知所措,心间被温热的潮水全然吞没,恨自己说错了话。

他想抱抱她,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靠在床头起不?来身。

屏息挣扎了两下,郑淮明试图撑着栏杆起来,还没动一下,胸口霎时疼得上不?来气,只能干着急。

“对不?起……方宜……”

“我……我不?该这么?说……”

听他责怪自己,方宜胡乱抹掉眼泪,连忙按住他施力的肩膀:

“谁要你道歉了!不?许道歉……不?许乱动!”

这下他真是说什么?错什么?。

郑淮明靠在床头,蜷了蜷指尖,轻轻勾住她的手指。

那?双深邃乌黑的眼睛里,雾气蒙蒙、映着水光,满是无辜和失措,蓦地让方宜想起了弗兰妮的庄园里某只毛茸茸的大狗……

感受到他微凉的指腹轻轻刮过,这般可怜的示弱,她心里的气立即消了大半:

“叫你不?要动……还疼不?疼?”

郑淮明顺势点了点头,唇角微弯:

“得亲一下……才能好……”

方宜笑了,俯身凑上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一抬眼,却见那?位白?人男医生正走进来,端着药和水。

她耳朵发烫,连忙拉开距离。

“这两个各吃一片。”医生把药盘搁在桌上,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