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来。

方宜有一瞬的心揪,却还是理性占了风,收回了下意识想扶他的手。

既然让她走,她就走好了。方宜目光一沉,利落地关门离开。

可听着屋里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到底还是有半分心软。她靠在走廊墙边,给周思衡打去一个电话。

十分钟后,方宜从窗口看见楼下周思衡匆匆赶来的身影,为了不和他撞见,从另一侧的楼梯下了楼。

一晚上,她都有些心神不宁,甚至在录一段手术素材时,忘记了戴上传声耳机。直到深夜,方宜终于疲惫地完成工作,从病房出来时,却一眼就看见了她想躲的人。

走廊上寂静空荡,她的脚步声方一响,周思衡便转过头来。

避无可避,方宜勉强笑了笑,主动迎上前去:“好久不见。”

上学那阵,周思衡惯是痞里痞气的,头发一个月一个颜色,逃课、骑摩托,做事也不靠谱,如今他穿着白大褂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沉稳和从容,让人有些不习惯。

“下班了?”周思衡干巴巴地问候。

时隔多年,老友相见,竟是有些尴尬。自从方宜和郑淮明分手,她远赴法国,就和国内的朋友断了联系。周思衡的身份实在特殊,一来,他是郑淮明最好的兄弟,二来,他还娶了方宜大学时的闺蜜金晓秋。

过去四个人关系非常亲近,但要说方宜和周思衡,就像正方形图案的两个对角,全靠另外两边关联着。这半年,金晓秋公派去援疆,此时没有了她在中间做调和,方宜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夜深了,为了不打搅住院部的休息,两人下楼。周思衡去医护站买来两杯咖啡,递给她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么晚了,应该给你买杯别的。”

方宜接过来:“没事,我对咖啡因不敏感。”

门诊大楼已经锁门,此时的连廊上鲜有人至,玻璃上映出窗外细密的雪花和两人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