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她,在黑暗中微微弯下脊背。

方宜本睡得迷迷糊糊,但这么长时间,也意识到不太对劲,踩着拖鞋上前询问。摸到他的手背,是不正常的发烫。

“你发烧了?”她惊呼,下意识去探他额头。

郑淮明直起身子,轻轻挡开方宜的手,嗓音嘶哑低沉:“换季有点感冒,吃过药了,不碍事……”

这疏离的语气和动作让方宜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郑淮明脱下皮鞋,倾身放进鞋柜,却一时有些直不起腰,闷闷地不断低咳。方宜连忙扶了他一把,他站直了,便顺势脱开了她的手。

“怎么还没睡?”

她实话说:“睡了,有点渴。”

郑淮明点了点头,西装外套搭在手肘间,径直走向了次卧。脚步缓慢地迈出两步,才回头和她解释说:“这两天流感多,别传染给你了……”

方宜后知后觉,这两天醒来床边没有人,不只是因为他出门得早。

思绪回笼,方宜深深出了一口气,将额头埋进手臂。她不否认,自己是在逃避,既狠不下心和郑淮明一刀两断,却也做不到平心静气地和他相处。

二十八岁的她终究不像少时,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被热烈的爱情蒙蔽所有感知。

池秀梅那边也不安生。何初月要回珠城的琴行上班,请了护工后,只冲方宜丢下一句“之前她没管你,以后她也不需要你管”就走了。

与其继而相反的,是池秀梅近乎谄媚的热情,每次方宜只能待一小会儿,就觉得直喘不上气。

没有一件顺心事,方宜闷闷地刷着手机,想找个地方吃晚饭。

忽然,推荐列表里一个熟悉的店名映入眼帘

上次许循远去的那家酒吧,莱特小调。

夜幕降临,酒吧里人头攒动,与方宜想象得不同,这里并不过分震耳欲聋,尽头舞台的聚光灯下,一支乐队在尽情地表演着。富有节奏感的欢快音乐,灯光也跟着摇曳生姿,烟草和美酒气味交缠,不少男男女女跟着音乐舞动……

方宜对那些都没有兴趣,坐在吧台上,小口地抿着鸡尾酒。浅蓝的酒液澄澈,非常漂亮,她一连喝了两杯,终于觉得整个人都暖和起来,有些轻飘飘的。

她沉浸在这氛围中,第一次觉得微醺如此美好,所有的烦恼全都抛之脑后。

“喂,方宜?”身后响起一道惊讶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