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天反问她“你又是谁”的男人。
乍然在这里相见,赵木槿还有点局促,也?许是因为他太能镇住人,她本?能地惧怕他。
看两个小年?轻一言不发地对望,罗老爷子笑?了笑?:“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外孙女,赵木槿。”
赵木槿这才找到台阶,微笑?说:“你好,叫我小赵就可以了。”
“郑从俭。”男人沉稳地开口。
原来?是郑老爷子的大儿子,听?说很早就被选进了部队,各方面都很出色。
赵木槿眨了眨眼,礼貌地说:“久闻大名。”
难怪他高大又结实,有种不动如山的坚毅气质,在地方上?磨砺了这么多年?,尽管面容还有几分膏粱子弟的隽秀,但比起?她见到的那些文弱书生,添了不知几多阳刚和稳重。
“哦,你听?说过?我?”郑从俭笑?着问。
赵木槿指了指老爷子:“我姥爷提起?过?的,一条街上?住着,就隔了一堵墙,怎么会不知道?”
今天很像个温柔羞涩的小女生,不知道是不是当着长辈的缘故,还是那天晚上?受惊太过?了。
郑从俭这么想着,低头喝了口茶。
连罗老爷子也?有此感,他这个外孙女竟然坐住了这么久,往日早就去后院找她干妈了。
他看看赵木槿,又看看郑从俭,站起?来?,让秘书扶他去外面走走,说是坐累了。
赵木槿也?跟着起?来?去扶他:“还是我来?搀着您吧。”
“不用,你替我招待好客人。”罗老爷子说。
赵木槿望了郑从俭一眼,小声说:“我第一次见他,都不了解他,怎么招待?”
罗老爷子也?压低了声音说:“和他讲讲话,陪着他喝两杯茶,他只比你大六岁而已,都是一辈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害羞了吗?赵木槿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有一点烫。
那一定?是屋子里暖气太足了。
红梅 很高兴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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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罗老爷子出去后, 赵木槿一只手?扶着?红酸枝木门框,慢慢地转过身。
郑从?俭还坐在圈椅上看她,眼神深邃, 眉头微皱。
他像是在凝视某个地方,思绪如深海里的暗流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赵木槿在这么一种凝重而?略带压抑的氛围里,斟酌着?开?口:“我姥爷他出门了。”
哎,说了一句显而?易见?的大?白话。
果然?, 他也显而?易见?地笑起来?:“是, 我看得见?。”
“如果你?是特地来?拜访他的,那......那么你?也可以回去了。”赵木槿半天才组织出这么一句,听上去十分通情达理的话。
郑从?俭无意识地摩挲着?乌木扶手?, 笑说:“老爷子不是让你?招待我吗?怎么你?赶我走啊?”
赵木槿低了低头:“我自己也是客人,怕招待不周。”
“不会。”郑从?俭的手?搭在三才碗盖上,“我们就在这里坐坐, 或者去后院走一走,总之要留到吃完午饭。”
赵木槿懵懂地抬起眼:“为什么一定吃完午饭?”
她不懂街坊间的暗自较劲,和两家长?期以来?互相攀比形成的斗争关系,很天真直白地把疑惑问了出来?。
郑从?俭想,这位小姐的家庭大?概其乐融融。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家老爷子说我在部?队久了, 脾气太硬,不会为人处世,打赌我在罗家待不过半小时, 既然?来?了, 总得争口气给他看。”
“所以,你?脾气真的很硬吗?”赵木槿脱口问道。
她语速太快了,快得好像带着?其他目的。
说完, 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妥当,悄悄地红了耳根子。
郑从?俭没在意,反而?宽容地注视着?她:“这不一定,也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