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几句,唐纳言和沈宗良就来了,从她身边过去时,两个人都点了个头。

他们三个说话?的时候,聂子珊自觉地退出来,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看着憔悴多了,病还没好?”唐纳言问。

沈宗良通情达理地说两句:“就怕身上的病老早就好了,心里?的病难好。”

郑云州笑?着叹气,窝着手掏了掏胸口:“你别说,打她走?了以后?吧,就跟从这里?挖了一块什么出来似的,缺了个窟窿,吹阵风都是凉的。”

“都一样,时间长了就好了。”唐纳言说。

郑云州忽然看着他,十分佩服的口吻:“老唐心性可以,你妹妹在你身边那么多年,那是说走?就走?哇。”

唐纳言有苦说不出的黄莲相,摆了两下手。

追悼会结束,听完老爷子的生平履历,郑云州先一步走?到车边,付长泾被大人派来送他。

“叔叔看起来不大好啊。“付长泾在他身后?说。

郑云州停住脚,回头用食指点了下他:“把你那些话?咽回去,今天你们家办事?儿,我不想抽你。”

付长泾一句都不敢说了,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处没动。

三月里?开?了春,料峭寒意从屋檐上褪去,泥土悄然松动,嫩绿的草芽从土里?顶出来。

已经十一点,郑云州还守在办公室里?加班。

他下周就要去纽约开?国际贸易峰会,有些工作必须处理完。

袁褚手里?抱了一摞文?件,敲了敲门:“郑总。”

“进来。”郑云州抬眼看了他一下,“什么事??”

“美?国那边,研发团队的负责人说,沃顿商学院想请您过去演讲,问您方不方便?”袁褚把邀请函拿给他,“行程表我看了,时间是能排的开?的,就看您的意思。”

郑云州的钢笔尖顿在纸上,侧过头,瞟了一眼宾大的校徽,心里?像有一道清风吹拂,轻而凉地路过他,说不出是什么复杂的心情。

过了半晌,他才?对袁褚说:“可以,就定?休会那天吧,我去一趟费城。”

“知?道了。”

袁褚说完,一直站在办公桌前没有走?。

直到郑云州再度发问:“还有事??”

他战战兢兢,不知?道是不是多余地补了一句:“我是想说......林小姐除了法学院的课,还同时在上商学院的课程。”

“哦,那她时间蛮多。”郑云州淡淡地评价了句。

袁褚干笑?了声:“这次去了,要不要和林小姐见一面??我好提前安排。”

郑云州抬起头斜他:“你还能安排得动她?”

林西月要是得了音讯,不躲在公寓里?不去上课,就算泯了恩仇了。

袁褚说了声是。

那就是不必惊动了。

春夜 郑云州视角(二)

088

四?月的纽约, 中央公园的树冠在风中连绵成松绿海浪。

这几天的行程都很紧,白天出席会议,黄昏过后, 还有商务晚宴。

华灯已上,郑云州站在宴会厅的落地窗前?,街边的霓虹灯光泼在他的酒杯里?,酿出五颜六色的倒影。

听见角落里?的钢琴声停了,郑云州才慢慢走回座位上。

下午还没讨论够, 到?了晚上, 来来回回的,仍是那些?话题,区域贸易协定与多边体系重构, 基础设施投资和碳排放权配额。

他专注听着,切牛排的间隙,不时发表一两句意见, 该批评就批评,在京里?他都不客气,对着帮洋鬼子更没必要。

九点多宴会结束,袁褚已经在大楼外等?他。

一楼不断飘出香风的旋转大门内,吐出郑云州深蓝的西装衣摆, 他的领带松开了,夜色下,上面的暗纹映出贝壳光泽。

袁褚开了门, 随后坐上副驾驶。

在快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