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之后?,郑云州又独自坐在书房里?,抽了一阵烟。

他忽然有点后?悔了,在林西月去美?国的那一天,他应该听她讲那个以后?的。

以后?什么?她想说什么以后??真的还有以后?吗?

但当时怒火攻心,他残存的理智已经撑不到他听完。

现在冷静下来,起码听完了,他能确定?他的后?半生是用来哽咽,还是等?待。

缓过神?来,他才?慢腾腾地拿起手边的电话?。

郑云州找到沈宗良的号码拨出去。

响了几声被接起来,沈宗良嗓音低哑地喂了一声,听上去也?没什么精神?。

郑云州掐灭了烟,掸了下面?前缭绕的白雾:“是我。”

“为了京安他们的事?吧?”沈宗良开?门见山地说。

他说:“对,这帮孩子没一个省心的,天麟没事?儿吧?”

沈宗良说没事?:“小毛头嘛,就爱逞个凶,斗个狠的,这几天老老实实地在家养伤,不打紧。”

“那就好。”郑云州点了点头,“赵京安吓得半死,生怕天麟找他麻烦。依我说,他这样的惹事?精,一顿打死了就好,去了心头大患。”

沈宗良在那头笑?了声:“那不至于,他是赵家的独苗,京安死了,伯母那关也?过不去,以后?也?难见她的面?。放心,天麟那边我教训过了,是他无礼在先,你让京安不用怕。”

“哎,那就这样。”

他正要挂,被沈宗良叫住了:“云州,身体怎么样了?还伤心哪。”

“恢复得差不多了,过阵子找你们喝茶。”郑云州说。

“好。”

那年冬天,几尺深的雪还来不及化,付家老爷子便过世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郑云州正在府右街里?坐着,丁秘书脚步匆忙地进来,报告了这件事?。

郑从俭叹了一口气,继而问:“老人家还是没熬得过去,治丧委员会成?立了吗?追悼会在哪天?”

“组建好了,由聂主席全面?负责,时间在下周一。”丁秘书说。

郑从俭点点头,看向儿子说:“你和我一道去。”

郑云州面?无表情地应:“好。”

就算不用陪父亲,凭他和付裕安多年的交情,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是要去的。

周一是个艳阳天,但气温仍然很低,呵气成?冰。

郑云州穿了身黑色西装,同色系的领带饱满地束在脖间,走?在郑从俭旁边。

付老爷子的第二任夫人比他小了十来岁,但不妨碍他们感情深厚,她站在松绿翠柏旁,哭得几乎站不住,亲儿子付裕安稳稳地搀住了她,才?不致摔倒。

“您节哀。”郑从俭站到她面?前说。

付夫人用手帕擦了擦泪,勉强点了个头。

郑云州拍了下付裕安的肩膀,沉声道:“老付,保重身体。”

“哎,上完香到后?厅坐吧。”付裕安面?色凝重地说。

没多久,就有人来领他们过去。

郑从俭还有几句话?要对聂主席说,和儿子分了手。

郑云州也?没入座,他就靠在了铺着绿色丝绒布的长桌边。

站了一会儿,烟瘾上来,摸了摸身上,只剩一根烟了,又没带打火机。

他把烟夹在手里?,走?到那两支烧得正旺的白烛旁,抽了根香点燃了,然后?把烟往唇边一咬,偏过头,用香引着了那支烟。

香烛气熏眼睛,聂子珊从里?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指间夹了支烟,像被呛着了,抽一口,就皱着眉头咳一下。

她手里?挽了外套,隔着一段距离端详郑云州,allblack的装束让他看上去更加冷淡禁欲,一副看什么都不顺眼的不耐烦样。

第一眼她还不敢信,谁会在休息厅里?用线香点烟啊,只有郑云州。

但确实是清瘦多了,身形更加修长,果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