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秀水曲折的桃花源中,他们之间仿佛没有了任何的阻碍,高墙巨垒都?被无坚不?摧的爱推倒,只有两颗紧紧相偎的真心?。
足够了,哪怕他们不?会有符合大众文化心?理结构的团圆结局。
林西月想,在她仓促苦闷的一生里,有过这么一段沉溺在爱情?里的日子?,很值了。
回京后?,林西月又住回了金浦街。
在田野乡村里住久了,满眼都?是两三?层高的小楼,冷不?丁地回到顶层,她还有点害怕,一时不?适应,几天不?敢往窗边走。
林西月回来?以后?,怕她不?愿意?出去见人,郑云州也没提过,随她怎么打发辰光。
事实上?,除了日常的基本?交流,他什么也不?敢说?。
对着林西月,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使不?上?半分力。
只能不?断地提高自己对无序和不?确定的忍耐度,每每把到了嘴边的话压回去。
但不?论他怎么回避,那天下午出差回来?,还是看到了书桌上?打印出来?的offer,入眼就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校徽,后?面紧跟着“Penn Carey Law”。
郑云州隔着桌子?两米远,他一只手搭在胯上?,一只手握成拳抵着唇,连把它拿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咦,你在这里。”林西月从外面进来?,像在找他。
看郑云州神色冷清,也不?理自己,她绕过他,往前走了两步。
林西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见那张录取通知?时,心?也慢慢地沉到了底。
拖得再久,这一天还是来?了。
郑云州把手放下,他走到窗边点了支烟,用力抿了两口后?,才背对着她问:“还是要走是吧?”
“嗯。”林西月也没上?前,就盯着他挺拔的背影看,“马上?开学了,早点过去。”
郑云州把手架在窗台上?。
他尽努力在调整心?情?,仓皇地掸了下烟灰,像是自我安慰:“没事,费城也不?是很远。你去读书,我差不?多就去看看你,明年不?就毕业了吗?回来?我再安排你......”
“如果那样,我为什么还要去美国?”林西月好?笑地问。
郑云州这才转过身?,捻灭了烟:“听你这意?思,是不?准备再回国了,读不?读书无所?谓,主要是想离开我。
”
林西月摇头:“不?是。郑云州,我先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平等吗?”
这是在他意?料之外的反问。
他长这么大,没有人和他谈平等,谈公正。
哪怕受到了苛待,也不?会跑来?和他理论,只有退缩和吞声。
郑云州愣了下,继而气道:“你不?爱我就说?不?爱我,少扯这些。”
她这么不?识好?歹,一而再地我行我素,他生气是应该的。
但他说?她不?爱他的时候,林西月还是很难过。
她说?:“我们的关系有问题,郑云州,这是我一直想说?,却没有找到机会说?的。”
“我们什么问题?”郑云州走过来?,在桌边的圈椅上?坐下,厉声道,“我今天别的都?不?做了,就在这里听你高谈阔论,说?。”
林西月站在他面前,她温柔地笑:“你看,就是这样,长期以来?,话语权都?单边集中在你身?上?,你永远是做决策、下命令的那一个,要我飞去游艇上?陪你,我就得去,让我配合你干什么,我就得干。我做的一切,都?是你想要我做的。”
郑云州皱紧了眉头:“你不?想做可以跟我说?,我强迫你了吗?”
“没有,但我亏欠了你,不?用你来?着重强调,我就会自发地偿还。而我能拿什么给你呢?只有懂事和听话。”说?到这里,她唇角凝固成一个嘲讽的弧度,“我从小最?会做的,就是看别人的脸色,我弟弟要钱治病,我不?敢得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