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说:“你怎么?在这儿睡,要着凉的呀。”
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问:“你连我死活都不管了,还关心我着不着凉?林西月,我死了你不正高兴吗?”
“你胡说。”她不管手是不是被他抓着,仍往他怀里靠,“我怎么?会这么?想?”
郑云州哼了声:“不要再来骗我了,你不是讨厌我吗?不是一心要走吗?看我伤心你很得意吧?”
林西月抬起眼看他:“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郑云州?”
“我……”郑云州被噎住了。
他盯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看。
她还是那副样子,柔柔弱弱的,几?句话?就能?哄得他回心转意,什么?都讲不出口。
林西月看他不说了,抱上他的脖子来吻他,而他丝毫抗拒也没有的,主动?张开了唇,手臂紧紧地缠着她的背。
她的唇吻起来好?软,软到不真实,郑云州反复地吮吸着,恨不得把她吞进去?。
两个人贴身厮磨了好?久,郑云州终于忍不住解开自己?,吻着她说:“你还知道回来,你还舍得回来,你看看,我成什么?样子了?”
刚一说完,林西月就从他怀里消失了。
他从榻上掉下来,身边空荡荡的,除了茶炉上飘起的白烟,什么?也没有。
这个没心没肝的到底在哪里!
四月里,天气越来越暖,院子里的花都开了,香气漫过了雕花槛。
周六下午,郑云州去?研发中心看完模拟实验回来,进了茶楼里休息。
刚到那棵梧桐树底下,就听见一阵叽喳叫声。
他抬起头,是林西月喂过水的那只绿绣眼。
她怕它长?不大,还在它腿脖子上系了段红丝线。
当时郑云州就问她:“给我系绳子就算了,怎么?给鸟儿身上也弄了一个?”
林西月说:“我们老家的习俗是这样的呀,小孩子家拿根红头绳压一压,能?平平安安长?大。”
他就摇了摇自己?的手腕:“那你给我戴它什么?意思?我不是早就长?大了?”
她认真地看着他:“我想你把你拴住,把你一辈子锁在身边,可以吗?”
郑云州低头瞧了眼自己?手上的红绳,又?咬紧了后槽牙。
全都是骗他的,全都是哄他的,一句都作不得数。
那会儿这只绣眼还小,刚学飞,飞又?飞不好?,笨笨的,从树上掉下来,现在大了肥了,翅膀也有力?了,叫起来也更响,但还住在树上。
她救过的鸟儿都有情有义,飞出去?也记得飞回来,路过还乐意朝他来一嗓子,她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叫她也听不见,她走了你知道吗?她不会再管你,也不会再管我了。”郑云州手上挽着西服外套,仰着脖子对它说,“我是不会搭理你的,大家自生自灭吧,能?活几?天是几?天。”
他进了偏厅,喝了两杯茶就吐掉,苦得要死。
郑云州高声喊:“小安!小安!”
惊得小安放下手里的活儿,满地的茶叶也顾不上了,赶紧从后院跑过来。
他不敢耽搁,近来这一位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摔杯跌盏的。
从前林姐姐在还好?一点,她劝两句就能?劝消他的气。
小安气喘吁吁地问:“怎么?了?”
“这什么?茶?”郑云州把杯子端到他面前,“你泡得比药还苦?”
小安看了一眼,低头说:“这是苦丁,可能?我收茶叶的时候贴错了笺子,搞混了。”
“谁给你写的红笺,这也能?搞错?”
“是林姐姐,她那天帮着我一起......”
“行?了行?了。”郑云州打断,不愿意听这个名字,扬手浇在了茶案上,“再去?给我泡过。”
“哎。”
等茶的时候,他躺到了窗边的长?榻上,打算休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