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比之前睡得安稳多了。

霍奕原也被勾起睡意，理直气壮地脱掉外衣，挤进陈鸿洲的被窝。

辛苦照顾哥哥这么久，借半个被窝睡觉不过分吧。

当然了，就是单纯的睡觉，不带色。

被窝里暖融融地很舒适，只有陈鸿洲的手泛着凉意，大约是挂水的时候手放在外面的缘故。霍奕原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手指上的关节，困意上头，和陈鸿洲一起陷入梦乡。

陈鸿洲从杂乱的梦境醒来时，周围一片昏暗，安静地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他下意识看向另一道呼吸声来源，霍奕原睡容恬静，窝在他身边。

陈鸿洲呼吸一滞，手不自觉地握紧，不承想握住了霍奕原温热的手。

这下可把陈鸿洲吓坏了，慌慌张张地松开，摸上自己的身体，又拎起被子往里看。睡衣完好无缺，两人的衣服都整整齐齐，才松了口气。

挂水时的记忆渐渐回笼，搭在胸口的手感受到心脏规律的跳动，陈鸿洲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最常生病的那段时间，是没有人会照顾他的，陈邵很忙，找他最后也是管家带他去医院。只有恪尽职守的医护人员会定时定点查看他的情况，冰冷但也是他能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情。

以往生病时脆弱孤独的感觉太过深入内心，现在有个人陪在他身边……这是真实的吗？他怎么感觉虚幻又缥缈，随便一个挥手就能打散。

陈鸿洲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唔……”霍奕原眼睫颤抖，好像马上就要醒了。陈鸿洲瞬间转过头闭眼装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想睁开眼又觉得错过了时机。

心中纠结，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耳朵收集着旁边人的动静。

霍奕原伸了个懒腰，手自然搭到陈鸿洲额上，温度正常，触感稍微有一点黏腻。之前的汗液残留在脸上，但是烧肯定退了。

霍奕原放下心来，正疑惑哥哥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醒，看到躺着的人眼睫乱颤，呼吸紧张，显然是已经醒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装睡。

他弯起嘴角，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又重新躺下，双手从睡衣下摆钻进去摸哥哥的腹肌。

手从额上拿开的瞬间，陈鸿洲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腰间的触感惊到。他又羞又恼，一个没绷住，抵喝警告：“霍奕原！”

睁开眼，却在昏暗中和霍奕原含笑的眼眸对视，反应过来自己被弟弟戏弄了，他越发恼怒。霍奕原笑容扩大，贼兮兮地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别生气啊哥哥，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装睡啊。”

“刚醒，有水吗？”陈鸿洲觉得不能深入探讨这个装睡的问题，迅速转移话题。

“有有有，我给你倒。”

霍奕原的注意力瞬间被拉走。睡前他就准备好温水放在保温瓶里了，只是放在床头，他怕在床上倒会洒，便下床倒水。

“等会，先把外套穿了。”陈鸿洲又叫他。

虽然降温了，但没到需要开暖气的时候，空调已经关了好一会，室内温度偏低，骤然从温暖的被窝出去，冷意更加明显。

霍奕原哦了一声，穿好外衣外裤打开床头灯再给陈鸿洲倒水，陈鸿洲也起身披了件外套，接过温水。两人沉默无言，却莫名有种老夫老妻的默契感。

一杯水很快见底，口腔里弥漫的苦涩被冲淡，但仍然执着地留在舌根。陈鸿洲习惯了这种苦味，反正喝过说也能忍受这种味道，便没再管。

“你怎么在这？”他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你怎么在我被窝里？你怎么在我房间里？你为什么要陪着我？疑问很多，但他不懂怎么说。

“哥哥不是生病了吗？我总不能看着哥哥自生自灭吧。”

霍奕原自动把这话理解成为什么要照顾生病的陈鸿洲，不过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这个问题实在奇怪，以他的经历，大家对病人总会格外关照，哪怕病人的要求稀奇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