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话本轻轻放回她的枕侧,想将她叫醒,质问她为何不辞而别。

可看她搂着怀里的大枕头一脸乖巧,睡得香腮酥融,泛起了春日桃花般的娇色,这般无忧无虑的酣然入梦,再看她床边的小矮几上,盘子都空了一半的各色小点,果脯,甜糕,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她倒是睡得好,吃得好。

美滋滋地吃着零嘴,看着话本,饿了就吃,困了就倒头就睡……

只留他一人纠结,迷惘,困顿,陷入心魔关,练了这四天三夜的剑。

玄暮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手想狠狠掐掐她的脸,可伸出的手,终究还是停在半空。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下不了手?

就是掐掐她的脸吵醒她,他都做不到的吗?!玄暮之啊,玄暮之,你……

玄暮之顿了顿,还是将手收了回来,实在不知道要拿云轻翡如何是好,早知道就该放任那话本砸她个满脸,把她痛醒!!

再眼睁睁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妖女慢吞吞的翻了个身去,一只小巧的雪白玉足从被角踢了出来。

贝壳般的脚趾圆润可爱,小小地蜷缩起来,再一晃,竟是一脚将她身上的红锦被给蹬下了床,被褥掉了一半在地上都犹不自觉……

又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帮她提起落地的被角,再严严实实地给她盖好,生怕她有一点着凉的可能。

玄暮之,玄暮之,你究竟在干什么?!她现在可是元婴大圆满的境界,又怎会,怎么会轻易因为夜里没盖好被子就得了风寒?!玄暮之闭了闭眼,无声地叹了一口长气。

是啊,玄暮之,玄大仙尊,您究竟要干什么?!

这也是躺在床上装睡装得胆战心惊,快装不下去了就翻了个身的云轻翡的心声。

她也被玄暮之的这一系列操作给惊呆了,他,他干嘛?他千里迢迢赶过来,就是为了给她盖被子?

是的,她知道他来了,她区区元婴,自然是看不透大乘仙尊的隐身诀,可她体内的同心蛊母蛊,从玄暮之到了合欢宫外,就感应到了子蛊正在趋近

其实不消母蛊异动,她其实已经看到了手指上一闪而过的红痕。

本还以为是眼花了呢,可恶,可恶,这该死的一线牵,她现在是元婴修为,又是被牵的这一个,根本解不开大乘仙尊设下的一线牵啊,可玄暮之他堂堂正道仙尊,为什么会懂这种魔道玩意儿的使用方法?!

手里这一册用来睡前解闷的话本,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发觉体内母蛊格外活泼,跳动得异常激烈,嗯,这表示子蛊,和它的宿主已经到了她周身三丈之内,逃,逃不了了……

这,这大冤家,怎么来得这么快?!

云轻翡一边害怕,一边装着睡眼惺忪地盯着手里的话本……

哦,还不是她这个小机灵鬼当初设下幻境,为求逼真入戏。

在某个对仙尊大人采阴补阳的幻境中,百分百复刻了她的闺房陈设,某人的大乘神识随便一放,可不是一下就找到了?!!冤孽,冤孽,大大的冤孽啦!!她这算什么?自作孽,不,不可活?!!

那一夜后,她都痛定思痛,落荒而逃了,师尊大人怎么还要不依不饶,千里追踪?!

一半原因是因为采阴补阳那档子事,她的小身子骨着实有些承受不来,虽是全程由她做主掌控,却的确是费心费力,累煞人也。

不比做男子时,事后那叫一个神采飞扬,容光焕发,可换回来后,她那是一整个腰酸背痛,腿软乏力,也不知这,这究竟采的是谁?补的又是谁?!

另一半原因,就是她家宫主母上急信呼叫,三道连环夺命信逼得她赶紧回来,当时她寻思着,反正那一夜辛苦也算不得辜负,她已是元婴大圆满,离化神大能一步之遥,暂时也够用了。

原本没有换回来前,要被她强迫,现如今换回来了,还要被她强迫,这岂不是白换了?!

想来师尊大人怕不是都给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还是先避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