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谭怀柯亲自将烤肉送上。
瞧见滋滋冒油的烤肉,那名馋嘴的随从跃跃欲试,焦急地等到贵公子先拿起一串后,他迫不及待地撸了两大块肉到嘴里,嚼了几下后突然愣住,而后开始嘶嘶抽气,脸上也泛起了红,额头上凝出了大颗汗珠。
发现他是这样的反应,贵公子谨慎起来,问谭怀柯:“东家,他这是怎么了?”
谭怀柯道:“这是地道的乌须烤肉,乌须人嗜辣,喜欢放很多香料和胡椒,用料约莫是你们刚才那份烤肉的双份不止。”
“哦,刚才我就觉得口味挺重的了……”贵公子慢条斯理地尝了一块,勉强咽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灌下去两盏茶,轻咳一声说,“果然如东家所言,真正地道的菜品我们的确难以适应,恐怕以后还是要吃改良过的才行。”
“无妨,公子再来光顾,可以轮着点一份地道原味品尝。”
即便如此,那名随从还是硬着头皮把这份烤肉吃完了,辣得满脸通红、汗流浃背,谭怀柯很有眼色,招手让伙计又给他们添了一壶茶水。
贵公子状若随意:“对了,敢问这家食肆与申屠家的二公子可有关系?”
“这个么……”谭怀柯没有直接回答,“他是我小叔,公子与我小叔相熟?”
“算是有些交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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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食客盈门
谭怀柯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避重就轻地说:“既如此,公子今后可约着我小叔一起,常常来光顾小店啊。”
有些交情?那是什么样的交情?
观此人衣着配饰及言谈气度,显然家世和教养都是极好的,多半出身权贵,又是初次从中原抵达边关,还特意向她打听申屠灼的事情……自然让她联想起先前申屠灼收到的朔雁传书中,落款“琮”字的那位故交。
可若真是那人,郡中应该不会如此平静吧?各级官员怎么也要上赶着用适合他身份的大阵仗大礼数翘首相迎吧?怎么会悄无声息地跑她店里尝鲜了?
是他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刻意隐瞒身份?或是她猜错了方向,这人只是申屠家的远房亲戚?偏偏这个节骨眼上,申屠灼不在,若不是他被困在露得县脱不开身,今日两人在店里一碰面,也就用不着她在这儿猜来猜去了。
总之眼下这情状,她最好装作什么都不了解,不去揣摩对方的身份意图,也不去吐露申屠灼过多的消息。倘若欲商谈要事,就让这两个“有些交情”的人见了面亲自聊,她一个本分开店的商女,可不想跟着瞎掺和。
食肆忙乱,谭怀柯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贵公子问两个随从:“你们觉得这家食肆如何?”
刚撸完烤肉的那人用袖子拭了拭汗,说道:“真不错,好吃!这儿的菜色比昨天我们入城后吃的那家要多,口味也更好。新店开张,还搞了这么多花活,虽说那胡舞跳得一般,跟安都的乐府舞姬没法比,可瞧着就是热闹,让人胃口大开!”
贵公子哼笑:“吃吃吃,就知道吃!我是在问谁家的菜更好吃吗?”
相比起他,另一随从则要沉稳得多,自落座以来,他一直在观察着这间食肆里的布局装饰、进出来往的人,还有那位颇受争议的女东家。被问及感想,他说:“是陌赫商人的习惯和风格,很地道。”
馋嘴随从插嘴:“你刚刚没仔细听吧,东家不是说了,他们有地道的做法,也有改良后适应我们大宣人的做法……”
“我不是说他们的菜。”沉稳随从道,“这食肆从外面看仍是大宣式样的,可内部构造做了很多改动,细节上都是陌赫风情,包括那些窗棂、挂毯、置景、器物,还有雅座选用的熏香,随手装点的角落,无一不地道,这样的地道不会是空有胡族血脉、但自小生活在大宣的人所能顾及到的。”
“继续说。”贵公子点了点案几。
“而且这位东家的经营手段非常……嗯,不拘一格。她不遵循也不在意大宣的礼教,行事